一間不起眼的客棧中,來了兩個不起眼的人。

掌櫃正在打算盤,摸著八字胡賊笑兩聲,怪滲人的。

“客官,住店嗎?哎呀,兩位客官是逃難來的?”

紀青夜客氣的微笑,“正是。給我們開間大房。”

是個沒錢的。掌櫃的態度立刻變了,“行,這是牌子。李二,帶人上去!”

住大房的,都是些窮鬼,要麼十幾天沒洗澡,要麼摳搜得要死!

那邊擦桌子的李小二被喚來,也是不情不願的帶他們上二樓,嘴裏還叨叨絮絮抱怨不滿。

“村裏都塞不下了,你們這些旱災來的,能不能去京城裏禍害。”

身後兩人對視一眼。

怎麼還成禍害了呢?

“這位小二哥,難不成天子腳下,災民已成‘禍害論?’”

這小二白眼一翻,態度極差!等他打量到紀青夜手裏的銀子時,頓時滿眼放光,態度殷勤了不少,“害,是我眼拙,不知二位是貴客!”

這就有趣了,剛才崔夢溪還聽見那個掌櫃在背後小聲罵了句“窮鬼”呢。

錢到位後,這李小二自然要自顧自跟他們說起來。

原來有些難民逃過來後,跟本地人爭搶工作崗位,或者是偷雞摸狗,鬧得村子裏不得安生,被當地人比喻成蝗蟲過境,久而久之,漸漸不歡迎那些難民來。

除非有錢。

“現在京城也在趕難民,反正去哪都行,別來我們村,我們村人已經夠多了!”

小二給他們開門,進去擦了擦桌子。

大房裏的陳設很簡單,就一張床兩張椅,還有張四方桌子,很簡陋。難怪剛才那個掌櫃態度如此惡劣。

小二把銀子收進袖口,笑得很賊:“兩位客官需要點菜嗎?”

“不必,你準備點熱水。”

“是,兩位風塵仆仆,確實要沐浴,我現在就去準備。”

關門後,崔夢溪道:“你說的對,出門在外,還是錢實用。”

她扭動肩膀,走了一路,有點酸脹。

“這個村子古怪。”紀青夜戒備心極重。

這裏看著尋常,卻一點都不尋常,若非他們之前有先見之明,或許就被套進去了。

“你過來看看。”紀青夜忽然掀開被褥,仔細探查。

一陣暗紅色的痕跡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能造成不料這樣變硬的水漬,隻可能是血了,範圍很大,平常人根本不會翻下麵墊床板的被褥來看,還好他們留了個心眼。

崔夢溪倒吸一口冷氣,聲音繼續壓低:“傳說中的黑店?”

紀青夜搖頭,恐怕,是皇帝在這安插的眼線。說嚴重點,外麵那些平民,不知是真是假。

崔夢溪背脊一片發涼,毛毛的!

“這裏死過人,而且角落已經結滿蛛網,灰塵厚重,許久沒人進來居住。”

一般的客棧,就算沒人住,也要時常打掃,準備下次迎客才對。

崔夢溪聽完後一陣惡寒,不知道這張床上躺過多少個不知真相的客人。

“那個小二是個見錢眼開的,或許可以問問他。”

紀青夜卻搖頭,直接打消崔夢溪這個念頭,“問多了,反倒讓他起疑。”

旁邊就是窗戶,紀青夜抬手推開,外麵的行人很多,做買賣的叫喊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