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止是溝壑。
用崔夢溪的話來說,趙心語這件事讓他們之間的距離徹底拉遠,如同隔著一個銀河係。
雖然他不理解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崔夢溪心裏一定恨極了自己。
可另一方麵,崔夢溪是愛他,喜歡他的。
那種充滿愛意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偏偏越是這樣,越無情。
他似乎理解崔夢溪為什麼要離開了。
一方麵,趙心語是膈應,就算見不到,也會聯想到。
他總強迫崔夢溪相信他,原諒他,卻沒考慮過崔夢溪的感受,一天一天的,不僅加深她對自己恨,還要加深她對自己的愛。
矛盾又痛苦,不亞於身處水火之中,這樣的日子,不如離得遠遠的好。
一時間他不再怨崔夢溪走得悄無聲息,而是厭惡自己強人所難。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當夜,兩人都夢見了彼此的身影。
夢中纏綿,夢醒便忘。
三日後,南下的百姓們紛紛去衙門看熱鬧,擠得都快頭破血流了,就想看看金家父子要被怎麼判刑,連生意都不做就去看熱鬧了。
崔夢溪正在後堂喝茶,幾位大小官員對她噓寒問暖,又是送人參又是送苦參的,殷勤得不行。
可崔夢溪不吃這一套。
有點諷刺,李守一剛走,這群人就這般對她獻好,難道以為她是貪官?
不能吧,崔夢溪覺得自己長得還是比較正氣的。
因此“謝絕”這群人的好意後,崔夢溪直接去公堂旁聽。
堂下跪著金家父子二人,還有幾名證人,以及搜刮出來的大量證據,書院的老院長也在,丁卯也在。
丁卯是特地向她申請的,說想來見見世麵。
這算見什麼世麵啊?不就判兩個人嗎?可對丁卯這樣的先生來說,實在是機會難得……反正也不影響大局,崔夢溪就準了。
不一會,所有大小官員入座,共同審著金虎。今天有崔夢溪和李守一在,誰都不敢開口辯解。
這些搜刮出來的票子實在太顯眼了,而且老院長等人德高望重,說話信得過,自然能成為口供。
金虎似乎放棄掙紮了,從崔夢溪離開地牢那一刻起,他便徹底心如死灰。
隻是遺憾……那廟還沒開張,就這麼沒了!所有東西,都沒了!
金虎的罪行太重,加上私自打造龍椅,有逆反之心,罪無可赦。本該死刑,因為新皇剛登基,大赦天下,金虎改為流放邊關,沒有召回不得回來。
於金虎這樣養尊處優的人,跟死也沒什麼區別了。
至於金公子,念在年紀小,雖然紈絝了點,但沒犯大錯,可從輕處罰。
沒等宣判結果出來,崔夢溪就離開了,從後麵悄悄出去,丁卯也跟著她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兩人站在後麵的屋簷下對話。
“我有一點不明白。金虎既然知道造龍椅是危險的事,他造就造了,為什麼還光明正大的擺在那,而不是藏起來?”
這問題瞬間變得很有探討意義。
雖然崔夢溪並不想知道。但鑒於無聊,還是隨口猜測了一下。
“拍金虎馬匹的人那麼多,未必個個都是真心服他的,肯定也有看不慣他所作所為的人。長久接觸下來,也了解金虎的脾性,想要做點手腳,其實挺容易的。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能輕易找到那些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