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退!”
“還有你為何幫我,你不是已經……”
薑魚本想問,她怎麼能夠出現在這幾十公裏之外的殯儀館,但是場麵即將失控,眼下也就這個一麵之緣的老婆婆站在他這邊,他不敢去戳穿對方的身份。
也害怕戳穿對方的身份。
管她是不是人,反正沒心思謀害他就是了。
此刻對麵鎮子裏如同灑下了幾百噸的幹冰,煙霧繚繞的如同人間仙境。
但是那影影綽綽以及那瘮人的人影實在跟仙境掛不上邊,更不似人間,要不是手臂上傳來的熾熱感,薑魚感覺自己都快結冰了。
“小夥子,你是個好人,我幫你拖住那冥河牧屍人,怎麼回去你自己想辦法。”
“切記,在雞鳴頭到(第一次)的時候你要是回不去,那隻能被永遠拘禁在這陰門之中!”
老婆婆說完後竟然就那麼顫巍巍的走向了鎮子。
這一刻,薑魚竟然忍不住有些感動。
這萍水相逢的老婆婆,雖然身上難聞了些,但是個人物啊,敢與這群山鬼對峙!
別看她走的慢,但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他就與那些鎮子之中走出來的人即將碰撞在一起。
這莫非就是傳說之中早就失傳的縮地成寸?
薑魚也敢想,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揣摩老婆婆的功夫,覺得她從市區到這殯儀館的確輕鬆至極。
隻是薑魚下意識留意了一下老婆婆的腳下。
恩,沒影子。
他震驚了,隨即釋然。
看來鬼神也分善惡,至於老婆婆為何說他是好人,估摸著是看在那三斤六兩的倒頭紙份上。
這般想道,薑魚暗自慶幸之前沒有收那倒頭紙的錢。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看似老婆婆與那鎮子裏的玩意撞在一起,其實隔開一條河。
薑魚也不計較之前明明沒有河,當下往那河水裏麵看去。
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黃泉?
隻可惜,河內漆黑一片,看不真切,但是隨著老婆婆的靠近,那河水咕嚕咕嚕的開始沸騰起來。
好像裏邊有什麼玩意要鑽出來。
薑魚好奇老婆婆會不會是那種神秘方士,招手一碗孟婆湯,然後將這些鎮子裏的家夥們喂得伶仃大醉,忘記前世今生。
結果。
略顯失望。
老婆婆就在薑魚極為殷切的注視下,一本正經的燒起紙來。
這紙錢從薑魚的紙紮店買來,那一個個錢眼都是他親自拿槐樹錘子敲打而出,此時也不知道三斤六兩的倒頭紙夠不夠。
反正燃燒起來的火光,頓時讓那些鎮子裏的兄弟們一時間不再急著靠近。
好似那火光有著神通。
那燒掉的紙錢有些明顯化為一團白光被對麵的人影張口吞噬,吞噬了紙錢的家夥,表情倒是有些改變,怎麼看都是不倫不類的迷醉。
一看就是那種幾百年沒有享受香火的孤魂野鬼。
隨著火焰升騰,有些家夥吞噬了白光一時半會竟然有些承受不住,開始化為煙霧消失。
感情,這山霧是這麼來的?
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然後去看個真切。
突然。
“壬寅年,丁末月,甲寅日!”突然傳出尖銳的怒吼,然後那簇擁著的人群猛然就瘋了的一樣,直接衝向那漆黑的河水。
那白芒在這個時候也無濟於事。
河水翻湧停止,一座橋梁從水中升騰而起。
老婆婆燃燒紙錢而帶來的火焰瞬間就要熄滅。
“後生,還發什麼呆,速速退去!”老婆婆轉身同樣怒吼一聲。
與其說是怒吼,不如說是尖叫。
這一嗓門差點刺破了薑魚的耳膜,而老婆婆眼見那橋梁升騰而起,轉身直接一溜煙跑了。
臥槽?
這就跑了?
算什麼,你明明知道路,帶我一個也好啊。
但是轉念一想,這個好心的阿婆或許是阿飄,她能出去,自己未必就出得去啊。
好吧,老婆婆敗下陣來,剩下隻能靠自己了。
“我的好姑爺,你死的恁是那個殘,孤寡一聲響……今日我來替你哭……舍不得你一身膽……套不住那發財的狼……”
這尼瑪,突然響徹的哭喪之音,還哭的很押韻,很有節奏。
不過這隻是幹嚎,並無絲毫情緒,聽不出喜怒哀樂就好似跟著特定的調子在吟唱。
而薑魚聽著那哭喪之音,腦袋裏突然就想起之前爺爺所說的哭喪人。
這可是與紙紮人,抬棺人,撈屍人,守村人等各種奇人並列的存在。
當然,他這個半吊子紙紮人不算。
萬萬沒想到在這裏遇見這麼一個神仙,一時間也不知道哭喪人與那老婆婆嘴裏的冥河牧屍人是不是同一個家夥。
但是不管是誰,對方都是來者不善。
老婆婆眼見抵擋不住都直接溜之大吉,可惜薑魚一時間根本就找不到離開這陰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