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皓軒在想,趙晗如也在想,忽然,野人的咆哮聲就這麼沒有征兆地吼了出來,這一次的他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明顯加重了,道:“都給我出來,我要吃肉,我餓我要吃肉!你們以為躲在哪個角落,我就能不知道你們在哪裏嗎?若是讓我找了出來,不管你們是什麼出身,不管你們是不是傳說中的鄭少爺和鄭少夫人,我都要將你們吃進肚子裏,就像是我的好阿航,我是多麼愛他啊,可是他也終究被我吃進去了。哼,不要惹到我!”
野人又一次發出了好幾下的咆哮聲,隨後再度凝聚起了自己的精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地找尋,每去一處地方,那裏都會傳來“歘歘歘”、“咚咚咚”的聲音,像是什麼鋒利的東西,直接砍向脆弱的葉子和粗壯的樹幹,這才發出的特殊聲音,難道,那個野人的手裏還有武器?
趙晗如不安地擰起了眉,這一刻的她,實在是有些思緒難寧,而抱著她的鄭皓軒卻顯然抓住了野人話裏的意思,在她的手心裏緩緩寫著,他認識我們,估計也是我們認識的人。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慢慢回想著野人所說的話,一個人頓時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她又仔細地回想了一遍,覺得自己的推測並沒有錯,在他的手心裏緩緩寫著這個人的名字,褚三少。
鄭皓軒推測的也正是此人,他對她略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她的此番想法,隨後在她的手心裏繼續寫著,看起來是之前的事情,讓褚家將他逐出家門,他無處可去,隻能待在這裏。
趙晗如輕輕地應了一聲,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著,道:“不僅是這樣的,我看到過他拿著骨頭的模樣,那種感覺已經不是正常的人了,我估計他待在這裏的時日已有很久,而在沒東西吃的情形之下,他終於開始喪心病狂地吃人,連他最喜歡的付遠航,都被他無情地吃掉了。”
關於這件事情,鄭皓軒了解得並不是很多,但他也能略微知曉一些,褚三少和付遠航之間過於親密的聯係,如今聽得一人竟被一人吃進肚子的詭異事情,光是去想這樣的畫麵,就是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如今被她這麼輕飄飄地說了出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苦悶。
趙晗如卻沒有去顧及他如今正翻湧著的思緒,她隻是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倒是有個好主意,今夜的月色不算特別好,而他的狀態正是最為癲狂、最為混亂的時候,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做一出戲,讓這位褚三少能夠好好反省,把心愛之人殺了,是什麼樣的代價。”
鄭皓軒聽到她這麼說,頓覺這個想法可行,可看著兩人身上的裝扮,有些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道:“想法是好的,可我們能夠運用的東西實在太少,恐怕最後的效果也不怎麼好啊。”
趙晗如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僅是一臉笑眯眯地看著他,道:“放心好了,我的大少爺,這種小把戲,我以前可是用得很多的,要不然的話,趙家府邸的人,為何會說我很可怕呢?”
她說了這話,雙手輕輕推開著他的懷抱,將手指放在嘴裏用力咬破,指尖流出的點滴鮮血,緩緩塗抹在自己的臉頰、眼角,以及嘴唇上,隨後將自己的頭發徹底散開,盡量將之垂落在自己的胸前,而她的雙手則隱在袖子裏,道:“我說好話,你就拍樹,我不信,他會不上鉤。”
趙晗如這般說著,眼裏便多了一抹別樣的自信,輕飄飄地往前緩慢而行,一邊在走,嘴裏卻在輕聲哼著,道:“你騙了我,你騙了我,你說過,你很愛我,可到頭來,你卻將我殺了,成了你的盤中餐。我死得好慘啊,是死不瞑目啊,地府的閻羅不肯收我,誰都不願意收我,我心裏苦啊,我無處可去。三郎啊,怎麼辦呢?我好害怕,我好無助,要不,你來陪陪我吧,我們黃泉路上做了伴,死了也不會孤單。三郎啊,你就答應了吧!三郎啊,三郎!”
她此話剛剛說完,身後的樹木就開始傳來“刷刷刷”的聲音,那是鄭皓軒尋來一根樹藤,對準樹木用力抽打的聲音,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她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更加哀怨,待在遠處聽到這些的褚三少,終是哀嚎了一聲,道:“不,我才不要,我要活下來,你走開、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