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遠昀沒有回答她的話,不過他的眼神裏終究是有些變了,變得沒有了任何色彩,神情之中也沒有了任何情感,或許是因為杜德鋒的遠離,讓他大受打擊,故而他收起了自己的全部心思,一門心思地放在了如何取得範先生信任的這一件事上,道:“自然是準備好了。”
姚念珺知道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不禁有些釋然地笑了笑,道:“你能夠從這件事情裏走出來,我真的為你感到高興。人活在世上,不能隻想著別人,有的時候,也要為自己考慮一二。比如說,給自己找一座靠山,或是讓自己過得比之前好,這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啊。”
付遠昀對此隻是有些敷衍地應了一聲,轉過身行至梳妝台前,拿起了一把梳子,便是開始仔細地梳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在梳,一邊在看著鏡中的自己,道:“你說,我長得美嗎?”
關於這個問題,其實姚念珺本不需要親自回答的,不過想著他剛剛受了一些刺激,恐怕心裏依舊是有些難過的,便接下了他所說的話,道:“昀哥當然是很美的,每一個人都會被你的美貌所折服,心甘情願地和你做盡愉悅之事,就連我也會忍不住驚歎,這世間真有這般英俊的人,幸好我並沒有錯過,能夠和你相識。你不要覺得我這是奉承你,那可都是事實啊。”
付遠昀對於她的回答,並沒有太多驚喜,他將手裏的梳子放在了梳妝台上,自己則坐了下來,在她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竟然拿起了放在台上的一支眉筆,一點點地勾勒著他的輪廓,許久之後,才算是有些滿意地放了下來,轉過頭看著她,道:“那麼,現在呢?”
姚念珺看著僅是勾勒了幾筆,他的容顏便是比之剛才還要驚豔,尤其他的一雙桃花眼,好看得竟讓她也有了幾分悸動,她似是不敢再去看他,趕忙低下了頭,殊不知她的這一番舉動,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對她露出了幾分發自內心的笑容,道:“我知道了,這樣就很好。”
姚念珺聽他這麼說,盡管心裏有著些許疑惑,但她知道,隻要讓他如願他見到了範先生,一切就都會尋到真正的解答,當天下午,她就見識到了,付遠昀的真正意圖是為了什麼。
當她帶著付遠昀麵見範先生的時候,範先生看著他的容顏,不免顯得有些吃驚,而付遠昀卻是笑著對他行禮,麵對著他,竟絲毫沒有畏懼,這讓範先生顯得特別高興,特意讓她離開後,便和付遠昀一起單獨聊天,至於聊了一些什麼,卻是她怎麼打探都打探不了的事情。
她隻看到了,走出房間的付遠昀,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喜悅,而站在門口的範先生,臉上也滿是笑容,這樣的神情似是給了她一種特殊的暗示,似乎他們兩個也達成了什麼共識。
所有的一切,越來越不能讓她掌握,範先生是這樣,杜德鋒也是這樣,如今的付遠昀更是這樣,這讓姚念珺本能地提高了警惕,待得範先生收回了看著付遠昀的目光,轉而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上時,她終是沒有忍住自己的情緒,道:“範先生這麼做,未免是在挑戰我的底線,你明知我不是一個喜歡什麼都抓不住的感覺,卻還一再地瞞著我一些事情。你是覺得,我沒有了利用價值,因此,在你的眼裏,我就變得不再重要,你想要的幫手也不再是我嗎?”
範先生沉默著沒有回答她的話,轉過身走了進去,姚念珺麵對著他的沉默,心裏不免覺得有點氣惱,跟著他一同走了進去,還沒有真的站定,她便極其敏銳地聞到了空氣裏彌漫著陣陣栗子花的氣味,這樣的氣味,她再熟悉不過了,她抬起頭看著他,道:“範先生,你也……”
這時的範先生倒是沒有再沉默下去,很是坦然地點了點頭,道:“我讓你將他帶過來,並不完全是因為要讓他討好那些軍官的,還有一點其實我並沒有說,我也迷戀過他的容顏。”
對於這樣的一個回答,姚念珺自然是有些意料不到的,她怔怔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臉上緩緩有了些許笑容,道:“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難怪你要布置這麼一個計劃,原來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要更好地得到他。那麼,杜少帥呢?”
範先生說得很是肯定,一點都不曾猶豫,道:“自然是要讓他死,隻有他死了,我才能完全得到付大郎君,這就是最為真實的我,希望姚小姐能夠謹記這一點,千萬不要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