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鍋少年有誌氣(2 / 2)

劉崇恨朱溫四處撒野,但崇母對其頗為疼愛,老夫人見朱溫高大魁梧,聰明機敏,常懷大誌,心中多生憐憫。每逢劉崇責打,老夫人必然攔護,常言:“此子非比尋常,氣宇軒昂,不堪平庸,日後定能有些出息。”劉崇自然不信,但朱溫銘記於心,暗誓他日功成名就,定報老夫人垂愛之恩。

話說朱溫之母王氏得知朱溫又闖禍後,便到劉老夫人處求情,劉老夫人聞之即帶王夫人去找劉崇,時值劉崇打完朱溫正將其鎖於柴房。劉夫人問道:“今日責打朱溫又是為何?”

劉崇怒道:“此子今日之過非同以往,欲偷家中鐵鍋變賣以還賭債。”

劉老夫人曰:“若隻為此事,就且先放過他,何故因一口舊鍋動怒。”

劉崇言:“母親不知,如此招惹禍端,何時有完?”

崇母因戒朱溫道:“汝年已長成,不該這般撒頑,如或不願耕作,試問汝將何為?”

朱溫道:“平生所喜,隻是騎射。不若與我弓箭,到崇山峻嶺旁,獵些野味與主人充庖,卻是不致辱命。”

崇母道:“這也使得,但不要去射平民!”

朱溫拱手道:“這個自然,當謹遵慈教!”

崇母乃去尋取舊時弓箭,給了朱溫。溫母亦再三叮嚀,切勿惹禍。

溫總算聽命,每日往逐野獸,就使善走如鹿,也能徒步追取,手到擒來。劉家庖廚,逐日充牣,劉崇喜他有能。溫兄朱存也覺技癢,願隨朱溫同去打獵,也向劉崇討了一張弓,幾枝箭,與溫同去逐鹿。朝出暮歸,無一空手時候,兩人不以為勞,反覺得逍遙自在。

一日逐至宋州郊外,豔陽天氣,春光明媚,正是賞心悅目的佳景。朱溫正遙望景色,忽見有兵役數百人,擁著香車二乘,向前行去,他不覺觸動癡情,亟往追趕。朱存亦隨與俱行,曲折間繞入山麓,從綠樹濃蔭中,露出紅牆一角,再轉幾彎,始見一大禪林。那兩乘香車,已經停住,由婢媼扶出二人。一個是半老婦人,舉止大方,卻有宦家氣象;一個是青年閨秀,年齡不過十七八歲,生得儀容秀雅,亭亭玉立,眉宇間更露出一種英氣,不似小家兒女扭扭捏捏,靦靦腆腆。朱溫料是母女入寺拈香,待他們聯步進殿,也放膽隨了進去。至母女拜過如來,參過羅漢,由主客僧導入客堂,溫三腳兩步,走至該女麵前,仔細端詳,確是絕世美人,迥殊凡豔。勉強按定了神,讓她過去。該女隨母步入客室,稍為休息,便喚兵役伺候,穩步出寺,連袂上車,飛也似的去了。朱溫隨至寺外,複入寺問明主客僧,才知所見母女,年大的是宋州刺史張蕤妻,年輕的便是張蕤女兒。溫驚寤道:“張蕤麼?他原是碭山富室,與我等正是同鄉,他現在還做宋州刺史嗎?”

主客僧答道:“聽說也將要卸任了。”

朱溫乃偕兄出寺,路中語朱存道:“二哥!你可聞阿父在日,談過漢光武故事麼?”

存問何事,朱溫答道:“漢光武未做皇帝時,嚐自歎道:為官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後來果如所願。今日所見張氏女,恐當日的陰麗華,也不過似此罷了。你說我等配做漢光武否?” 朱存笑道:“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真是不自量力!”

朱溫奮然道:“時勢造英雄,想劉秀當日,有何官爵,有何財產?後來平地升天,做了皇帝,娶得陰麗華為皇後。他能做皇帝娶美女,我為什麼不能呢?”

朱存笑語道:“你可謂癡極了!想你我寄人籬下,能圖個溫飽已算幸事,還想什麼嬌妻美妾!就是照你的妄想,也須要有些依靠,平白無故能成大事麼?”

朱溫也不與他爭辯,不過心裏已是下定決心,今生今世非娶張氏不可!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