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陸總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那輛車的問題,而是陸總最近接手的那個項目。”
顧權輕輕鬆鬆從陸慕深的手下拿出了自己的領帶,轉頭看向了帶著氧氣罩的白檸惜。
“陸氏集團的股票直線下降,你的姑媽正在到處遊說他們賣股票,你的未婚妻現在正在你的辦公桌上幫你打理江山。”
“陸慕深,你現在一無所有!”
說完之後,顧權也不再多看陸慕深一眼,就轉身準備離開了。
“我還有白檸惜!她是我的!”
陸慕深的聲音像是從他全身的經脈裏喊出來的,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渾身的經脈都在膨脹。
前方準備離開的顧權聽到這個話,立馬停下了腳步,轉頭去看他。
他揚起了一個笑,在陸慕深的眼裏,那是憐憫和同情。
他說:“不,在她幫你擋下所有傷害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會屬於你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離開了。
空蕩的走廊裏回蕩著嗒嗒的聲音,平穩有序,逐漸遠離。
陸慕深靠在身後的白牆上,感覺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這所有的一切,是他親手造下的孽。
隻是顧權剛剛說什麼?姑媽正在買股權,白雅然在公司裏做決策?為什麼會這樣?
姑媽不是……
一向最支持自己的嗎?
自己的助理為什麼不說?
他回到病房,打通了一個從來沒有撥出過的號碼。
“小陸,這麼多年了,你終於願意跟我溝通了嗎?”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是跟姑媽離異多年的姑父,在父母死的那一年,他背負著罪名從陸家離開,離開前給陸慕深留下了一個電話,並且告訴他,如果多年以後,你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打通這個電話。
那時年幼的他被仇恨和悲憤占滿,沒有心思去看姑父那別有深意的眼神。
可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他不得不顫抖著手,拿著手機,低聲地回答:“是的。”
這是一場漫長又短暫的通話,陸慕深全程沒有說話。
電話結束後,他還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過,直到病房的護士找來,才將已經肌肉僵硬的他從地上扶了起來,送回床上。
回到病房後,陸慕深依舊還是那個麵無表情的樣子,可眼角卻有些泛紅了。
他賴以信任的姑媽,竟是當年的殺父凶手。
而那個背著罪名帶著孩子離開的姑父,是目擊證人。
據那個男人所說。
陸慕深的父親跟姑媽差了兩歲,從小就喜歡爭高下。
一個是正統繼承人,一個豪門大小姐,兩個人都是按照最高的規格來教育的,不論是學業還是商場,兩個人同進同出,不分高下。
可最後,繼承陸家的是陸慕深的父親。
女人的不甘心會讓她們失去理智,變得麵目全非。
所以她在知道老陸總的遺囑那晚,就選擇了讓陸慕深的父親死於腦溢血。
一個無證可查的誘因。
原來這麼多年來,他竟認賊作母,荒唐得讓人恥笑。
“陸總,當年的那件事情查出來了。”
助理又來了,他的手裏還拿著一遝資料,是當年那件事不可多得的證據。
陸慕深在這兩天裏渾渾噩噩,乍一聽到他說話,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事情。
“當年救您上岸的,是白檸惜白小姐。”
“什麼?”
陸慕深的心在那一刻徹底停止了跳動。
他想起了自己這段日子做的那些事情。
他立馬從病床上一躍而起,跑過去搶助理手裏的資料。
然後就抱著那些資料在床上一張張的看。
他不說話,隻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最後竟然一拳直接砸到了醫院的牆上。
助理沒有管他,似乎這些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隻是輕輕地走了出去,最後貼心地將門帶上。
門外有個男人在等他。
“他還好嗎?”
“不是很好,很憤怒。”
助理如實回答,此刻的他,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裏,似乎這才是他真正的麵目。
之前那個在陸慕深麵前表現得木訥又怯懦的男人,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他身前的男人,正背著他,看著窗外行色匆匆的人,這個站在窗前的男人,儼然正是顧權。
他的口氣不無嘲諷:“他不僅僅是憤怒。”
還有慚愧,悔恨,還有比這些更加深沉的情緒。
……
“白檸惜,你當初為什麼要騙我?”
陸慕深跑到白檸惜的病床前質問。
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和不可一世,他的青色胡茬已經冒了出來,頭發亂糟糟沒有打理,眼睛下的青色將他的外貌生生減去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