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這疼痛侵入了骨髓,鍾意琳痛苦出聲,可杜瑾煜聽了卻十分受用。
似是覺得她還不夠疼,杜瑾煜在鍾意琳耳邊輕聲慢語,語調溫柔的和喂她喝粥時一模一樣:
“這就疼了?受不了了?群瑤她被車撞飛時,肯定比你疼多了。她可是一聲都沒喊呢。”
冷。杜瑾煜溫暖如春的語調,說出的話卻如冬日寒冰一般,讓鍾意琳的心如同沉進了深不可見的枯井。
而杜瑾煜,一想到舒群瑤就在自己眼前不到兩米的地方墜落斃命,他就恨不得扒鍾意琳的皮抽鍾意琳的骨。
鍾意琳痛苦蜷縮著,她頭上滲出的汗已經將她一圈的鬢角全部浸濕,可杜瑾煜都隻是冷眼旁觀著。
直到鍾意琳疼昏了過去,杜瑾煜才叫人把她送到醫院,做了流產手術。
鍾意琳再次睜眼,又是在一片白色的醫院。她感覺四肢乏力,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護工端著一碗暗紅色的粥送來:“鍾小姐,這是豬肝粥,您剛小產,吃這個補血最好不過。”
鍾意琳看著那粥滲人的顏色和它發出的腥氣,眉頭緊皺。
那護工見鍾意琳一臉的不情願,有慌忙補了句:“下午還要掛水的,現在不吃,待會身體要難受的厲害了。”
鍾意琳聞言,皺著眉頭閉眼灌了進去,一整碗豬肝粥下肚,嘴裏殘留的腥味讓她想吐。
下午,鍾意琳掛吊瓶的時候,杜瑾煜來了。
杜瑾煜看著鍾意琳淩亂的發絲和泛白的嘴唇,笑的一臉四季如春:“早上的粥味道如何?”
鍾意琳垂著眸子沒有說話,冰涼的藥水順著針管往她身子裏流著。
見鍾意琳沉默,杜瑾煜也不惱,反而繼續笑著說:“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親口咽下味道想來也是十分鮮美的。”
鍾意琳的眼瞳瞬間縮緊,她“嘔”一聲,把早上吃的那碗“豬肝粥”吐了出來。
鍾意琳趴在病床邊,眼角泛著淚花她已經吐了許多,可還是拚命地想從胃裏在扣出點東西來,直到她實在什麼也吐不出,才微弱的呼吸著靠在了病床上。
胃酸的臭味和清冷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杜瑾煜看著病床上更加虛弱的鍾意琳冷笑。
“我從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你喜歡我,可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我自始至終愛的就隻有舒群瑤一人。但是我沒想到你的心腸竟然如此狠毒!瑤瑤她對你甚至比對我還好,可你都做了些什麼?”
杜瑾煜竭盡全力的挖苦著鍾意琳,看著鍾意琳表情痛苦的雙手攪著床單,他走上前去,一點一點的,從鍾意琳指節泛白手中扯出床單說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是你自作自受!是你活該!”
鍾意琳看著眼前這個眼神中盛滿悲憤的男人,看著這個自己偷偷愛了那麼久的男人。現在,他對她就如同閻王爺對著犯下重罪的小鬼。可是,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啊!
鍾意琳心裏難過到了極點,這股悲傷像洪水猛獸,瘋狂的撕咬著她,疼的要把她逼瘋。再受不了杜瑾煜那怨恨的目光,鍾意琳顫抖著支撐起身體,沒說一句話,“嘭”的一聲一頭撞到身後的牆上,暈了過去。
杜瑾煜冷漠的看著雪白的牆上印下的鮮紅血跡,就像冬日裏錚錚傲骨的紅梅。可惜,白蓮花是沒有傲骨的。
“弄醒她。”杜瑾煜對著醫生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