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不必多言了,是生是死,都是洛娥的命,至於師傅他老人家……”我遲疑了一會兒,若是真就這樣死去,恐怕養育之恩再無能為報,“就請師兄多多照應,多年恩情,洛娥隻得來世結草銜環相報。”
謝梅似乎被我的模樣嚇住了,嘴唇張合,最後竟什麼也沒能夠說出來。
我正要繼續勸誡他離開時,外麵驟然響起一陣騷動,我心底有股隱隱的不安感覺,才要推謝梅快走,船艙一個晃動,榮靖已經帶著人闖了進來。
小鳩兒被人一把推了進來,船隻搖晃了幾下,她幾乎站不穩,險險快要跌倒下去。
幸得我離得近,將她給扶住了。
視線裏倏地出現一雙靴子,熟悉的緙絲滾邊,是榮靖。
我猛地一個抬頭,果不其然,對上了他嗜血的眸子。
他身邊跟著趙婉婉,一見我,就要拜倒下去,卻被榮靖攔了下來:“她沒資格接受你這樣的大禮。”
趙婉婉一雙無辜眼睛在我倆身上逡巡,最後發現了什麼珍寶似的,雙眼一個放光,指著謝梅道:“王爺,這位是個甚麼人?婉婉瞧著好生麵生,恐過來造訪,唐突了王妃與公子。”
她這話甫落下,我就見榮靖的臉瞬間陰沉了下去,冷得駭人。
我暗道不好,趕忙地後退幾步,推開了謝梅,上前幾步,想要拖住榮靖的腳步,一麵告訴謝梅:“師兄,你快走!”
“想走?”
榮靖似乎早有準備,從半開的窗戶,我能清楚地見到水底下也早有人埋伏著,四周的船隻上,亦是榮靖的兵馬嚴陣以待。
謝梅逃不掉,況且還要顧著我這個累贅,榮靖隻不過幾下,便將人給製住了。
他怒氣大得很:“上一次便叫你給逃脫了,這一次,本王還能失手不成?”
謝梅倒是沒有絲毫的慌張,他抬起頭來,照舊衝我微微笑,是怕我擔憂他,現如今,他還在考慮著我的處境。
“也不知我究竟犯了個什麼罪,讓王爺這樣窮追不舍?”
“你——!”榮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怒發衝冠,但隻吐出一個字後,眼神落在了趙婉婉的身上,便沒有再繼續發作。
“將人給本王帶下去,打道回府。”
畫舫靠了岸,臨走時,他將趙婉婉安排得妥當:“小福子,你多派幾個人護送趙姑娘回去,今夜路上人多,要小心為上。”
小福子領了命,笑嘻嘻地回道:“王爺您就放心罷,奴才一定安排好,決計沒有半點兒差錯。”便小心帶著趙婉婉下了船,從回府的馬車,到用來玩賞的小玩意兒,一一都給她安排妥當了去。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榮靖瞧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的我,冷笑道:“怎麼?情郎被擒,你就是這個表現?洛娥,本王真該說你冷血呢,還是說你多情?”
我轉了目光,緊盯著他,眼珠兒一錯也不錯。
真想在他心髒那裏盯出一個窟窿來,看一看,他的心,究竟是個什麼做的,何以就那麼多的算計?
我推開了小鳩兒,快步走到榮靖的麵前,毫不猶豫的,抬手便落在他的臉上,一掌,一聲脆響,在靜謐的夜裏,格外的清晰。
榮靖遲遲反應不過來。
我手裏攥著謝梅給我的小瓷瓶,滿腦子隻有榮靖今日出乎異常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