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執得不得了。
我埋首在他胸前,揪著他的衣襟,那股子淡淡的苦澀味兒攪得人胃裏翻騰,連眼睛也忍不住酸澀。
權當做沒有聽到。
及至落地的瞬間,我還是難受得厲害。
榮靖早見怪不怪,不知哪裏弄來的一個香囊,放在了我的鼻溝下,一麵輕拍著我的後背,一麵道:“枇杷葉可治胃熱嘔逆,不舒適時聞一聞或許可行……”
他話未說完,我已拍開了他的手。
對他的關心莫不在意,我冷聲道:“你要我見證的東西呢?”
一聲幹脆的落地聲。
那香囊已被我打得掉在了地上。
榮靖倒是不惱,再度捉住了我的手,帶著我向前走去。
“不管聽到什麼,別說話,好嗎?”他請求著。
我點點頭,已開始屏氣斂息,注意著周遭的情況。
有梅香氣撲鼻而來。
赤國原生土長的梅樹很是脆弱,因為沒有嚴寒霜打,梅樹縱使開花,也很是沒有風骨。
但謝梅一慣愛極瘦梅疏橫姿態,於是在王府裏築起一間冰室,專用來養育梅樹,就落座在清閣西角。
這個味道……
榮靖竟又將我帶回了王府當中!
我尚不及多問,榮靖已捂著我的嘴,在我耳側輕聲道:“噓——別說話。”
薄繭擦著我的唇,隱隱的疼。
我不言不語,任他的手還停留在我的臉上。
我們相隔不到半寸的距離,緊緊挨著,我甚至還能聽到他有規律的心跳聲。
昔日一別,糾結的過往,早已經讓我們忘了該怎麼對待曾經最為親密的彼此。
我有些不自在。
心口突地砰砰地跳動著。
隨後額頭被什麼溫軟物什覆上,輕輕柔柔的,淺嚐輒止,不敢再逾矩半分,唯恐驚了我似的。
周圍滿是他的氣息,胃抽抽的疼,一直牽扯到了心髒處。
渾身都難受得緊。
不給我絲毫反抗的機會,榮靖小聲地說:“別說話。”
卻將手牽得更緊了些——十指緊扣。
但聞不遠處傳來聲音,劈啪作響,有人在摔東西,各種各樣的物品應聲落地,輕重有致。
“謝梅!你放我出去!”惱怒的聲音夾雜幾縷哭腔,“讓那個賤人死!你憑什麼一次次地護著她?”
這個聲音……
我瞪大了眼睛,盡管早看不見,但無疑,我沒法兒相信此刻自己的耳朵。
徐卿文!
那個素日少言,溫婉卻冷冽的女子。
下一刻,“吱呀——”一聲,就聽得門被人推開。
謝梅的聲音裏透著疲憊:“她是我的師妹,於我來說,是這世間頂重要的人,素衣,我已讓她離開,斷不會讓她再出現你的麵前,你何必趕盡殺絕?”
“好一句素衣……你又不是我的誰,憑的什麼這樣喊我的字?”徐卿文幾近癲狂的語氣,“北競王爺,你可是在可憐我,可憐我患有這夜眠症的可憐人,一到夜間,便會如你那親愛的王妃一樣,成為一個瞎子,所以才做出這樣的退步,是嗎?”
“你為何一定將我們想得那樣難堪?你不是不知道的,我心中之人,從來都是你,不管過去,還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