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並沒有審問李蒙!”
榮靖眼珠兒錯也不錯地盯著我瞧,眼底森寒懾人,比之最初見了那封信批還要來得可怕。
他道:“過來。”
修長的指伸出,示意我站起身來。
我打著腹稿,卻動作極快地走到他身邊去。
被他一把扯入懷中。
熟悉的氣息包裹著,榮靖的聲音響在頭頂:“今夜李蒙和你說了些什麼?”
“聖上不信我嗎?”我被他圈在懷裏,繃緊了身軀,不敢妄動。
“我自然知道,你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膽,而且這筆跡——”榮靖猛地冷笑了起來,“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若想要騙我,真是當我是傻子了嗎?”
那他現在又是在發的什麼脾氣?
我不禁抬起頭,看向了他。
“你自己看看上麵寫的都是些什麼淫詞豔調。”將我謄抄的信批撕掉後,榮靖把原先麻紙寫的信批交給了我。
示意我去看。
我方才謄抄過一遍,過目不忘的本領並不是說說而已,於是也不看,隻捏在了手中。
“聖上既然相信奴才,那這是……?”
他既已相信了我的清白,那麼,自然就該知道,這些話,並非是我親手所寫。
他就是再怎樣地容不得我與他人有所私交,也不至於將別人的陷害發泄到我的頭上去罷?
榮靖無奈將我的身子扳過去,說:“為何李蒙看到這封信批真就去找你了?你從前與他並沒有什麼交集,還有上次,他為何會出手將你從絳雲殿中救出?你又為何會向他求救?”
不容我有任何的閃避,榮靖一個翻身,直接將我抵在椅子上。
“若是你瞞我一分半句,你知道的,我會很生氣。”
我如實道:“嶽苗戰爭之時,他知道的我,所以想方設法想要與我討教一番,至於這份新信批,照他所說,是途中遭人偷龍轉鳳之後,才變得如此,而原先他收到的信批內容為何,我卻是不知道的。”
我眼瞧著榮靖的神色隨我的話語忽緊忽鬆。
手上抓著他的胳臂,我解釋道:“上次他會幫我,完全是出於這個緣故。”
聞言,榮靖驀地便笑了出來。
一手替我將頭上的發簪取下,然後在我嘴角親了親,道:“我會讓他離你遠些,但你記著,日後我若要找你,除了福如海的話,你誰也不要信。”
“我知道了。”
“真乖!”
任由他攻城略地。
至少,他如今肯相信我說的話了。
這一次的意外,我並非是全無所獲。
翌日,白子墨比平常時候來的還要早些。
榮靖並不在。
那張陰陽兩分的麵龐笑意淺淺,但卻讓人看著甚是不舒適。
上前來照舊是為我請脈:“看姑娘的樣子,昨夜的結果難道並不滿意嗎?”
卻似笑非笑地往我領口處望去。
許是見我難得地終於聽話了,也消除了他積攢在心中許久的不滿。
榮靖昨晚很是刻意地在我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尤其是頸項這樣連衣裳都難以遮掩的地方,像是要故意讓人瞧見似的。
我得空的手將衣領往上一拉,輕咳了一聲。
“白太醫的目的難道就是單純如此嗎?”
其實昨夜,他所設的局實在不甚高明,甚至可以說是漏洞百出。
但是——
若是白子墨肯多說幾句話,情勢或許就會逆轉。
他不是一個愚鈍之人。
白子墨將視線收回,同時展開了他的針袋,淨手焚香便要準備為我針灸。
“微臣實在很是喜歡姑娘,所以姑娘想要的一切,微臣都會為姑娘做到,姑娘難道沒有半分的感覺嗎?”
第一針落下,白子墨話說得絲毫沒有顧忌。
仿佛他在的時候,榮靖的眼線盡可除去,他似乎也不害怕這些話會傳到榮靖的耳中。
白子墨自顧笑著:“姑娘想要聖上的信任,微臣便為姑娘製造一個機會,姑娘難道不該欣喜嗎?”
我止住了他繼續施針的手:“你無非是覺得我這個體質,很是適合做一個試驗品,但是我告訴你,你若是再自作聰明,我絕不會放過你。”
“姑娘想要如何不放過微臣?”
白子墨毫不介意,停下了手,拉過一個矮凳來,就坐在我的對麵。
似乎陷入思考當中,白子墨嘴角微彎,笑說:“讓微臣猜猜看,姑娘會讓聖上直接取微臣的命嗎?還是說,姑娘也想使用美人計?”
“恰好微臣是個看重皮相之人,姑娘若是選擇後者,微臣倒很是期待。”
此人根本沒法兒好好交談。
不過白子墨卻也並沒有想要和我交談的打算,兀自說道:“微臣方才在外麵遇到李將軍了。”
他在我麵前,稱呼起李蒙來,向來都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