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牆瞬間禿立立地在那裏,顯得極是淒涼。
“微臣用暖氣烘了好些時日,日日來此細心照料,才終於使得此花開放,念在微臣如此為姑娘著想,姑娘就算是敷衍,難道也不該笑一笑,好讓微臣覺得,精誠所至,必定金石為開。”
那雪白的花兒已經全然盛開,被他這麼一抖落,如今留在枝上的,不過幾點可憐。
白子墨盡數捧到了我的眼前,要我拿住的意思。
我沒伸手,看著他堆滿笑的一張臉,平平道了聲謝後,便轉身要走。
“誒?”白子墨拉住了我,目光落在染紅了的臂上,笑意竟半分未因我的冷淡而消退,“姑娘與聖上鬧了脾氣,卻拿微臣來發泄,姑娘難道不覺得,這實在是很沒有風度嗎?”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抓著我的手上。
白子墨並不多作糾纏,鬆開了手。
因說:“聖上好歹也為姑娘將事情擺平了,那個小丫頭委實可憐,原先就被人暗中用藥處理過她的指甲,後來再使法兒輕輕脫去,約莫現如今她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就落了指甲,沒了性命。”
“姑娘心善,難道不想要去看一看,那人可是替姑娘擔了罪啊。”白子墨把玩著手裏的白丁香,纖弱得很,離枝未幾,已開始現出頹然姿態。
我忽地抬眼去看他:“這一切,難道不是你一手策劃?”
不管是陷害我毒謀榮靖,還是阿芙蓉一事,白子墨都絕逃不開幹係。
卻說得如此輕鬆,屢屢來我跟前挑釁一樣的試探。
白子墨當真是堅持:“微臣已經說過了,敢作敢當,不是微臣做的事情,微臣定然不會承認下來,隻是已一腔心血落在了姑娘的身上,隻得到姑娘的這樣回報,著實令人傷心。”
不願再與他繼續這樣沒意思的話題,我抿唇抬顎,良久後,隻說:“我不管你到底想要什麼,但隻有一件,隻要讓我知道你一旦有所動作,我就算是拚盡了性命,也絕不會讓你如願。”
白子墨正邪未明,所作所為,毫無因由。
正因如此,才讓人覺得有無盡的後怕,唯恐一個不慎,便落入他編織的羅網當中。
或許他所言確實為真。
但,倘或一個人鬼話說得多了,便是連他自己,都不能辨別自己什麼時候說出的話是真,又在何時回歸本性說回假話。
又如何讓別人去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呢?
白子墨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對我這樣的態度也已習以為常,於是慣例是笑吟吟的,嘴角往一黑一白的臉頰扯去。
他兩手一攤,說:“沒想到,微臣在姑娘眼裏,竟已經這樣的重要起來,當真是受寵若驚。”
一邊說著,也不在意的臉色怎樣,一麵將那束白丁香塞到了我的懷裏,而後盯著我瞧了幾眼,也沒甚言語。
很快地告退。
隻是走得稍遠了些後,冷不提聽到他清楚的話聲傳入耳中。
“能得姑娘如此厚愛,也確實不枉微臣為姑娘做的一切了。”
胡言亂語一堆。
頭頂雲壓得極低,像是山雨欲來之感。
我輕嗅了懷中丁香,想到白子墨用阿芙蓉給我作藥之後,心中頓時惱火,連帶著瞧那一束花葉,也覺得甚是不滿。
當即就扔在了牆角,決絕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