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將帥之才,聖上做的決定,難道你敢違背?”我亦得理不饒人。
人善被人欺,這個道理,我許多年前就曉得。
隻是卻從來都身不由己,要顧慮的實是數不勝數。
所以落得一個處處受肘的下場。
偶爾這樣反擊回去,倒也覺得舒快。
林染衣大怒,但又竭力克製住了。
她冷笑:“可憐我那個表哥,單相思了人,人家竟然絲毫不領情,連生死也不顧。”
眼睛不時飄向了宋甜兒,警告一般。
她不信任宋甜兒。
此言一出,非但隻是我一人獲罪,哪怕是李蒙,也要被牽連。
林染衣雖然駑鈍,倒也不至於不明這個道理。
聞言,我心中無波無瀾。
對於李蒙,我絕不敢說自己深刻了解。
隻單憑他一直抓著我率七人突破大嶽三萬將士一事,便總想著與我討教對手。
此人不是武癡,但對於戰術上,卻一定是極其認真的。
這一點,早在青都與他初識時候,我就隱隱有些了解。
況且——
我也非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喜歡與不喜歡,有時候還是分得極其清楚的。
什麼單相思?
怕是林染衣想要試探我。
當即也就回了回去:“林婕妤還請謹言慎行。”
但林染衣可絲毫不懼:“早讓你單獨與我一會,你不聽,怪得我嗎?”
言語間頗為自得。
我但笑不語,嘴角微彎,眼角瞥向了那些被光影落得斑駁的窗扇。
隔牆有耳,林染衣出生世家,豈會不知?
見我這樣的行舉,當下也就明白過來。
隻還是不肯認為自己有錯:“如今話也已經說了,你道要怎樣?”
“我並不能夠怎樣?”我實在沒有辦法應付她,太累,“若林婕妤來,隻為說這一句話,我也已經聽見了,深感林婕妤來此一趟的辛苦,就不多送了。”
“甜兒,送客罷。”
宋甜兒比我還要巴不得林染衣離開,趕人的架勢駭人。
林染衣哪裏受過這樣的委曲?
連連退了幾步以後,才說:“好歹他替你受了罪,信批一事,讓他受了不少的苦頭。”
話裏倒是情真意切。
“如今他要前往戰場,去與赤國交兵,海上風險極高,你好歹去見一見他,也算是報答一下人之常情,我的要求並不為過罷……”
林染衣還欲多說些其他的。
但我卻被她話中二字震住——赤國!
大嶽要與赤國開戰,為的什麼?
兩國從來相隔甚遠,中間有無數的小國過渡。
再添上一片遼闊海域,真正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與關係。
如何會突然間就要開戰?
腦袋轟然一聲炸開,不假思索,我忙讓宋甜兒給我將外衫找來,急匆匆就要往外走去。
深諳此事耽擱不得,必要問一個清楚。
若否,遠在海外的謝梅,如今遠離家鄉隨我奔走且盡心盡力的曲五翁六與宋甜兒三人……
我看著宋甜兒忙碌的背影,一時間心內五味陳雜。
千萬不要讓我再經曆那一種掙紮苦痛之中。
彼端,見得我如此反應,林染衣眼中又是驚喜又是鄙薄。
她上前抓住了我的手:“你既然要去見他,我即刻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