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語說得輕鬆,若不是在笑時,覺得兩腮有些酸澀。
我都要疑覺自己一定本事很大。
是真的有把握能可將翁六斷掉的手筋接回。
隻是需要一個同他武學底子相差不多的人的筋脈,以新換舊,我才有可能讓他恢複如初。
否則,縱使我真的有通天的本事,找到一個尋常人的筋脈給他續上。
但筋脈承受不住他有武功內力的真氣,也終究是徒勞。
我不會告訴翁六的是,那個手筋斷了的樵夫,是因他一家六口隻有他這一個勞動力。
是以他的妻子不忍心讓一家人因此意外而陷入更大的困境當中,所以用了自己的手筋拜托我一定要給她的丈夫續上。
兩個都是尋常人,筋脈續接,自然是沒有問題。
可翁六如今麵臨的困境,卻是難以找到一個肯心甘情願捐獻給他手筋之人。
且此人,一定也是同他一樣,有一定的武學根基。
所以我將翁六帶來確縣的一大原因,也是在此。
戰場上死傷難免。
若是我運氣足夠好,就可以找到一個將死之人,將他的手筋取下,用來給翁六治療。
身為將士,身體底子不會太差。
而且戰場上救治不過來的人那樣地多,就算是我的私心,要從他們身上找到一個適合翁六的手筋。
我道:“這件事情,師兄也是知道的,你若是信不過我,大可等到日後見到了師兄,你再問他,我說的是真是假。”
翁六搖搖頭。
我不懂他的意思。
思忖了片刻,方才小心問出口:“你的意思是,不必去問他,因為你相信我?”
翁六性子耿介,也很是單純。
雖然跟著謝梅那麼久,也為謝梅做了不少的事情。
同時,卻也被謝梅保護得很好。
我了解他,所以猜出來的東西,八九不離十。
隻見翁六頷首,表示同意。
於是我笑:“你這樣相信我,那就該知道,我絕無虛言,說要將你的手醫治好,就一定會醫治好。”
把完脈,大致將他的情況都給明白了後,我才開始思想要怎樣將他的身體先調理好。
想著時辰不算得早了,也就讓翁六自行下去。
奈何他堅定要在這裏保護我的安危。
我苦勸不得,也就任由他去。
翁六便出了屋子,悄聲隱在了離我不遠的一個隱秘處。
我知道他在那裏,所以辦起事情來,倒也很是安心。
正忙著,外麵卻倏然響起敲門聲。
“娘娘可已經歇下了?”是李蒙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來找我做什麼?
雖然也對他算是了解,知道他的脾性。
但我還是沒有放下手中毛筆,一麵想著翁六的醫治療程,一麵回道:“還未,也將快了,李將軍可有什麼要事嗎?”
聲音裏頗是懶怠,不願在小事上上心。
但願他聽得出來,不必在這個時候來分散我的精力。
然而我究竟錯估了李蒙。
隻聽他在外說道:“並沒有什麼要事,隻想來問一句娘娘身體可還安健,一路舟車勞頓,李蒙生怕娘娘身體受不住。”
趕路的時候,李蒙曾經恐我身體吃不消,特意放慢了腳程。
但我也知道如此一來,必會引起眾將士的不滿,同時自己心裏也記掛確縣的事情。
所以非但讓他不必考慮到我,更是直接加快了腳程。
抵達的時候,若非我早有準備,吃了些藥,恐怕現在也沒有精力來處理這諸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