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姑娘的經曆,應當對此不陌生罷?”
他勾著唇角,似乎心情還不錯。
但是那張陰陽兩分的臉,不管怎麼看,還是一樣的詭異。
那些笑意永遠都止步於他的嘴角上。
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我道:“既如此,我去見見他又何妨?”
也不知為何,在聽到白子墨一字一句地將這些話說出時,心底說不出的堵塞。
說是難過,可連想要落淚的心思也無。
更遑論還有其他的表現?
興許是不甘心罷。
想了片刻後,我才慢慢地給這種情緒找到一個歸宿。
之前對啞子抱了多大的希望,想要借機多知道一些有關榮靖的消息。
現在親耳聽到了自己的希望破滅,誰能甘心?
我不作他想。
抬眸卻與白子墨的視線碰了個正巧。
他一直凝注著我,細致入微地觀察著我對於此事的反應。
在最後隻得到我這麼一句不鹹不淡的話語後,自己也不禁感歎起來。
他短籲了一口氣,說:“原是以為姑娘當真看上了啞子,現在看來,微臣可以鬆一口氣了。”
話裏仔細聽來,的確是有幾分輕鬆慶幸的意思。
但白子墨何曾在人前露出過自己的真實想法?
所以他的神情也並不一定可信。
我嘲弄道:“你是故意的?”
“姑娘為啞子冤枉微臣麼?”白子墨佯作委曲的模樣,“雖說微臣愛慕姑娘,為了姑娘殺人也無不可,但是微臣答應救過的人,豈會動手殺之?”
我撤了視線,不語。
白子墨便接道:“姑娘這樣,可就真的是傷微臣的心了,就是微臣有心想要救人,都不免心灰意冷,就讓人直接死了,其實也不錯。”
我聽出話裏幾分不尋常的意味兒來。
急忙問:“你方才說什麼?”
白子墨彎了彎唇,笑說:“說姑娘為了一個啞子遷怒微臣,微臣心都碎了。”
“你騙我啞子身亡在先。”我說得直接。
聽他才剛的話,我約莫能夠猜測得個大概。
白子墨卻道:“微臣從未欺騙過姑娘,啞子的確死了。”
我緊擰著眉頭,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姑娘可是忘卻了微臣可是鬼醫世家之人。”見我久想不通,白子墨幹脆出言提醒。
我才恍然大悟狀。
剛才竟是糊塗了,連白子墨的來頭都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心頭驀地一鬆。
我不由得呼出了口氣,而後看著他,問道:“那啞子現在如何?”
“送回房了,不過沒氣兒,微臣暫且還不想他弄醒,若否,就算他是大羅神仙,也要疼死過去。”
他說得在理。
啞子身上多處骨傷,白子墨要出手,必然得先想辦法讓他陷入暈厥。
尋常的麻沸散等物,對於這樣的傷勢,其實也沒有多少的用處。
是以白子墨隻能夠將他所有的感官都給封住。
包括心脈呼吸。
所以才剛他同我說啞子沒氣兒了,倒也真的沒有哄騙我。
反倒是我自己,對白子墨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迅速做出如此反應而感到訝異。
身為醫者,白子墨確實已經足夠盡責且本事絕妙。
可……
想到另一層麵上去,便是有多高的本事,都不足以讓人心生好感。
我便隻說道:“他沒死就好。”
白子墨笑了笑:“可憐姑娘竟然為了一個啞子,就這樣冤枉微臣的好心,微臣實在心裏難受得很。”
我發現自己已能完全對白子墨這樣的調謔話語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