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氣力亦不敵他,根本沒有辦法強硬替他施針。
犯難之際,我隻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白子墨,說:“煩你幫我一次。”
原是以為白子墨會借故推脫,至少也是會從我這裏討一下好的。
可誰知他竟然直接走了過來,將我手中的銀針奪去,一手攬抱起謝梅,一邊和我說道:“拉好他的手。”
我怔一怔,最終很快反應過來,立即依言行動。
白子墨看也沒看我,斂氣凝神專注於手下病患。
很快,他替我穩住了謝梅。
謝梅昏厥了過去。
我查探了一下,白子墨同我的想法一樣,隻是將謝梅幾處敏感大穴封住,避免他因為疼痛而掙紮。
白子墨輕聲笑道:“他體內金屬過多,腑髒已經完全損壞,挨不挨得過今天還是兩說呢。”
我瞥他一眼,見到他因為施針而冒出的冷汗。
正欲開口反駁他的話,卻倏地想到了什麼,抬眸去望天色。
我整個兒人都僵在原地不動了。
白子墨自然而然地湊近了,將我黏在臉上的發絲勾去,在手中撚揉了片刻後方才輕柔柔將其掛在了我的耳後。
他笑說:“主人已經安心地去了,想來赤國的皇帝是很高興的,生不能同裘,死卻可同寢,也是很好的一對眷侶了。”
“……”我震驚於他的話中久久不能言語。
張了張嘴,許久我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你將廉莊殺了?那你……”
後麵的話不必我再說下去。
廉莊與白子墨,是本體與副體的關係,白子墨自己亦是承認過廉莊若亡,他白子墨必逃不過一個死的結局。
更甚因此,白子墨還曾阻撓過我欲殺廉莊的心。
所以該不會有假才是。
可是如今他卻好端端地站在我跟前。
有著活人的氣息活人的味道,卻又親口告訴我廉莊已同謝煜一同死了。
我如何能夠相信?
見狀,白子墨臉上笑意卻更深了一層。
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我的,將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左胸膛上。
隔著層層衣料,仍能夠聽得到裏麵傳來的鏗鏘心跳。
白子墨是個確確實實的活人。
“廉莊怎麼死的?”我問,一把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白子墨並不在意,他語調鬆快,像是在講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姑娘以為,微臣這些日子為何遲遲不現身?”
“得知姑娘深陷牢獄之災,最為心痛的,應該就是微臣了,微臣可是向來都舍不得姑娘受一星半點兒的苦。”
我目光灼灼地盯緊了他,說:“這些時日你在謀劃殺害廉莊。”
“姑娘話說得太嚴重了。”白子墨笑了笑,難得地,露出了幾顆白淨牙齒,“算不得謀劃,隻是微臣一直都想要脫逃主人的掌控,所以總是想要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主人死卻不傷到微臣。”
所以白子墨潛心於醫術上,很大一部分都應該是受這個因素影響的。
但我亦能夠理解他的想法。
哪怕如今廉莊已死,白子墨在提及她時,麵上的懼意卻是絲毫未減。
我插了句話,道:“所以你找到了方法。”
“是!但是這個功勞微臣卻是不敢擔的。”
“是謝煜。”我篤定道。
白子墨笑得連自己都有些難以控製,於是順手摸上了自己的鼻翼,笑道:“謝煜愛她愛得要緊,一聽說主人要離開,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了。”
包括毒殺廉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