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給榮靖用的藥都是最狠的。
但也是最有效的。
所以在飲下藥後,加上白子墨的針法替他疏絡經脈,榮靖至少會睡上三天三夜才能夠醒過來。
所幸這段時日裏榮靖勤勉於政,大小事都早已經處理得差不多。
剩餘的,我亦可交由底下人來完成。
一麵榮靖正陷入昏迷之中,一麵我已著手替翁六與宋甜兒兩人準備婚禮。
他倆的婚事是翁六主動提出的。
但宋甜兒亦是應得爽快。
其實我很是樂見這樣的事情——我總是沒有辦法將他們安頓好,既然現如今能夠為他們做些事情,我便歡喜。
隻是畢竟如今是在大嶽,所以他們的婚禮也簡陋得很。
也隻有我們幾人參與,我權作了宋甜兒的親人,親手將宋甜兒交到了翁六的手上。
兩人對我很是感激。
但在婚禮上,鬧得最為開心的當屬玄清——翁六與宋甜兒皆是與他一同長大的,眼看著身邊的兩人順理成章地結為連理,哪有不高興之理?
惹得鬼爺一個勁兒地捉拿著上躥下跳的他。
我笑道:“隨他去罷,既然大家都高興,那便別拘著,隻管往高興了去。”
氣得宋甜兒從婚房裏跑出來,跺腳忙把我手裏的酒杯奪了去。
“新娘子不在新房裏等著我們去鬧,反倒自己跑出來了,是怕我們將新郎官給灌醉了麼?”我調謔著她。
在眾人的應和聲中,宋甜兒直把小臉兒憋得通紅。
好半晌,才總算是平複過來。
她哼了哼,道:“姑娘身子不宜飲酒的,就是再開心也得顧著自己身子才是啊。”
我正欲去搶回自己酒杯的手瞬間頓在了半空。
我愣一愣,恍然間覺得自己眼前一陣模糊,連帶著宋甜兒的臉也看不清了,“……小鳩兒……”
話說出口的瞬間,我明顯察覺我與宋甜兒兩人皆是一怔。
周圍眾人此際都在圍著翁六敬酒,一時無暇顧及我倆這裏,所以便也隻有我們兩人知道對方的反應。
“對不住。”我扯著嘴角笑了笑,把自己的酒杯搶了回來,同時也給她斟了一杯,“大喜的日子,還是可以多喝些的。”
見她還是一臉的放心不下,我便笑道:“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啊,聽我的,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姑娘一向都愛哄人得很,我不信。”她強硬固執地說著,一下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但還是放任我將手裏這一杯飲盡。
我半眯著眼,視線朦朧起來,意識卻是格外清醒。
宋甜兒始終是與小鳩兒不同的。
固然兩人身形相似,但宋甜兒總歸大膽一些。
小鳩兒向來就很是膽怯,尤其是在經曆了一番生死再度回到我的身邊後,我能夠清楚地察覺到她變得更為小心翼翼了。
隻是我沒有照顧到她的那一份小心,粗心大意得厲害,才在最後又失去了她。
後來無數次將宋甜兒看作了小鳩兒的影後,我方後知後覺起來,追悔莫及。
我驟然抓住了宋甜兒的手,感受到眼前的小姑娘被嚇了一跳。
我說:“我還沒醉,不用擔心我發酒瘋。”忍不住看著她發笑。
宋甜兒莫名其妙,麵上的擔憂半點兒不假,“隻有喝醉了的人才會說自己沒醉呢……”
“姑娘可是忘了,自己向來都是三杯就倒的本事?”她實在沒好氣,但還是扶著我打算帶我去歇息。
我忙攔住了她,說:“甜兒,和翁六一起離開罷。”
我說得格外認真。
宋甜兒架著我肩臂的手一頓,良久後才聽她笑語:“姑娘還說沒醉呢,都開始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