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姚青君聽不下去,厲聲打斷。
“要是真像你說的這般深情,為何你連臉都不敢露,其實你就是個膽小鬼,偷偷摸摸的隻叫我厭惡!”
這一句話像一顆落進棉花裏的炸彈,隨之而來的是良久的沉默,空氣裏安靜得落針可聞,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姚青君知道,她剛才那句話刺激到了眼前的男人,黑暗中那張詭異冰冷的麵具遮蓋了男人的容貌也隱去他所有的情緒。
她不知道那個人在想什麼,接下來又會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然而,什麼都沒有,很平靜的,他鬆開了她,慢慢退了出去。
隻在離開前留下一句話:“梁沛行沒你想象的那麼深情,明晚戌時到環采閣的臥月居,你就能見識到他的另一麵。”
男人的背影融進漆黑無邊的夜色,眨眼便消失在房門口。
姚青君迅速上前把房門關上,心中卻久久難以平靜。
男人臨走時的話一直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姚青君也在問自己,梁沛行那麼優秀的男子該有多少女子傾心愛慕,為什麼會看上如此平凡的她?
第二日,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後山采藥,而是心事重重地坐在院子裏,一直到下午,才起身換上一身男子的裝扮,往柳城的環采閣趕去。
環采閣,柳城頂級的風月場所,環肥燕廋應有盡有。
姚青君站在門口,望著眼前的二層閣樓,花燈緊簇、亮如白晝,裏麵鶯歌笑語不斷。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內心從未有過的慌亂,她害怕自己下決心要嫁的人真的如神秘男子所說那般花心濫情,害怕他給的所有溫柔嗬護都是別有用心的套路。
街道他處已經人影稀少,唯有環采閣熙熙攘攘,遠遠的有更聲傳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戌時一更鳴過,姚青君終是抬腳走了進去,找到臥月居,裏麵有不堪的聲音傳來。
“呦,梁公子這是憋不住了,紅袖,還不快扶梁公子去隔壁眠雲居好生伺候著。”
隨後是梁沛行大著舌頭的聲音:“去……去什麼隔壁,小爺我在這就能來一發。”
姚青君臉色蒼白地推開門,房間裏亂糟糟的,男男女女倒在桌上橫七豎八。
姚青君卻是一眼就看到了梁沛行,他眼神迷醉,衣衫不整地抱著一個女子,正吻得欲罷不能。
他正要去撩那女子的裙擺,眼神忽地瞥到門口的姚青君,當即動作一頓,整個人一瞬間清醒。
推開懷裏的女子,他幾步走到姚青君麵前,眼神慌亂無措:“姚,姚姑娘,你怎麼來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不耐煩地睨了一眼束發男裝的姚青君:“這小子誰呀,誰讓他闖進來的?”
“閉嘴!”梁沛行回頭吼了一聲。
姚青君的目光落在他胸膛上女人留下的嫣紅印記,淒涼一笑:“梁公子玩得很盡興吧。”
梁沛行快速整了整衣服,伸手要去拉她:“我……我對她們隻是逢場作戲,你別誤會。”
“誤會?”姚青君快一步躲開:“我是傻,可我不瞎。”
“梁沛行,我們的婚約取消,從今往後,就當沒有認識過,祝你左擁右抱,妻妾成群。”
天上不會掉餡餅,要掉也是掉那傷人的刀子。
她真傻,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家財萬貫,玉樹臨風怎麼可能真心喜歡她?
梁沛行慌了,急切地抱住她,“我不同意!姚青君,你不準退婚,大不了我以後再也不出來玩,隻守著你一個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