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門框喘了一會,不去聽蘇凝的擔憂和念叨,繼續走了出去。
西廂房,柳三元立在窗外看著房間內睡著的女人,心下柔軟了幾分。
他心中很害怕,害怕姚青君趁著他昏迷之際逃離他的視線,害怕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性子那麼倔,他自然知曉她不會乖乖聽話做自己的女人,如果她離開自己,並且遇上下一個梁沛行,對她體貼入微,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幸福快樂,留下他一人過著沒有她的生活,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的心口隱隱泛疼,恨不能立刻衝進去抱著她,將她狠狠地抱在自己懷裏,親吻她、占有她,告訴她自己這幾年想她想到發瘋,愛她愛到癲狂!
可他不會這麼做,他不能。
這裏是柳府,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他不能讓人發現自己心底的想法,讓人詬病他、笑話他對一個馬夫的女兒愛得癡狂。
疼、好疼,心裏疼,腦袋也疼。
要是、要是她姚青君不是馬夫的女兒,要是她才是林尚書的女兒那該有多好!
“噗!”柳三元喉中湧起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倏地從口中噴出,灑在白色的紙窗上,落下星星點點的紅。
隨即他的身體也無力地倒了下去。
夜色寒涼,秋風咋起,天翻臉無情,說變就變了。
鬆濤院,柳三元又昏迷了,渾身發黑地躺在床上。
王大夫麵色凝重地在房間裏愁眉苦臉,來回踱步。
柳培急得團團轉:“王大夫,元兒他怎麼了,不是說喝了解藥就能好嗎?為何他又昏迷了?”
蘇凝早已經在一邊泣不成聲,哭得雙眼紅腫。
王大夫連連搖頭,似乎也帶著難以置信:“這蟒蛇之毒竟是如此凶險,比預想的還要難對付,老朽、老朽實在無能為力!”
“王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元兒啊,他還這麼年輕,他不可以有事,我求求您了,你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的……”
蘇凝哭得肝腸寸斷,恨不能跪下求王大夫了。
王大夫連連歎氣:“不是老朽不肯救啊,令公子的毒已經滲透了全身的血液,解毒湯不過是暫時克製了毒性的發作,不出十二個時辰,定然是……必死無疑。”
“什麼……不會的,不可能……”蘇凝一聽,差點暈了過去。
柳培也是不肯置信:“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王大夫,你我相交多年,請您一定盡力想想辦法!”
王大夫也是心中無奈:“柳大人,老朽慚愧。唉,我師父乃是鬼醫,若是他在這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隻是,他老人家雲遊四海行跡飄忽不定。眼下,我還是回去再翻一翻師父的雜記,看是否還有別的辦法可試一試?”
王大夫回到家中找出他珍藏多年的師父傳下來的醫學雜記,細細研究。
不論是出於醫者本心,還是和柳培的交情,亦或是他對疑難雜症的探索,他都希望自己可以解了柳三元的毒。
他將師父的醫學雜記來回翻了幾遍,又細細思考了良久,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一個無人敢試的法子——以血換血,以命換命。
可是去哪找合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