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刑台鳴冤(1 / 3)

正月十七,蕪歌趕回了建康,也終於換回了女裝。

帝後、帝師、剩下的三位輔政大臣,無不暗中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可是,蕪歌似乎從來都是讓人出乎意料的。

她沒用僅剩的最後一夜,去乞求承明殿的憐憫,反倒是去了城郊。

心一親自駕車。當馬車停在狼人穀穀口,聽到遠處陣陣狼嚎時,心一才驚覺此處是何地。

“你來這裏做什麼?”

蕪歌的手肘脫臼後還沒痊愈。可她向來不以弱示人,出門時,便扯掉了繃帶。她掀開車簾,看一眼穀口懸掛的夜狼頭骨,落下車來。

“救慶兒。”她總算是回答心一的問話了,“你就在這裏等我吧。”

“阿蕪!”心一擔憂地一把拽過她的胳膊,“狼子夜信不過的。”

蕪歌笑了抽開手臂:“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放心吧,我沒事。等我。”

心一望著她的背影,隻覺得紮心。他趕忙別過臉,從袖子裏掏出一串菩提來。

蕪歌在狼人穀的正堂,等了許久。

正堂的大門敞開著,不斷有冷風灌入。堂中央燃著火油澆灌的篝火,朔風拉拽著火舌卷起老長。

蕪歌倒不覺得冷,隻是覺得篝火映著堂外的霽雪,橘黃色的暖光夾雜著冰冷的雪光,詭異得像地獄的冥火。

夜幕都落了,狼子夜才出了來。

“你找我?”狼子夜的銀麵具,映著火光,像泛起一抹淡淡血色。

蕪歌坐在烏黑的大背椅上,她穿著一身素衣,裹著雪裘大氅,那是為父親戴孝的顏色。這一身素白,映著篝火的紅光,有種一半是冰一半是火的驚豔之色。

她微仰著頭,看過來的目光帶著探究和紛雜。

狼子夜不自在地斂了眸。

“狼子夜,我改主意了。隻要你能救出慶之。”蕪歌起身,走向狼子夜。她頓在他身前,眼神直勾勾的攝人:“我就是你的。不過,我今夜就要見到慶之。”

銀麵具下的深邃眸子,像燃了烈焰:“徐芷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蕪歌點頭,神色帶著懵懂的天真:“我自然是想明白了。反正我跟劉義隆做買賣,最多也就是救出慶之。他。”她輕嘲地搖了搖頭:“我不樂意賣給他。如果同樣是做買賣,我情願找你。”

“徐芷歌,你是不是瘋了?”狼子夜雙手掌住蕪歌的肩,近乎將她半拎起來,“這樣糟踐你自己,就能讓你好過一點嗎?”

蕪歌不以為然地伸手覆上狼子夜的胸膛:“進宮做那上不得台麵的貴妃娘娘,才是糟踐了我。”她抬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銀麵具後的那雙眸子:“狼子夜,隻要你今夜救出慶之,我今夜就嫁給你。”

狼子夜的大半張臉都掩蓋在麵具後,但蕪歌還是清晰地看到他緊抿了下顎,氣急攻心的模樣。

蕪歌說完,收回了手,卻是覆上了自己的腰封,扯了開。

篝火燎原的光芒裏,雪裘大氅落了下來,素白的長裙落了下來……最後,藕粉色的貼身錦衣也落了下來。

火光裏,瑩白如雪的肌膚,泛起的柔光,甚至蓋過了堂外的霽雪。

狼子夜僵站著,冷冷地看著她剝落得不著寸縷。深邃的眼眸,不知何時鍍上了一抹紅色。

他終於開口了,冷沉的聲音帶著肅殺和怒意:“春風一夜,我不稀罕。若想要我救出徐慶之,就給我生一個子嗣,一命換一命。”

蕪歌覺得蝕骨的冷,卻笑得前所未有的明媚。“好。”她應得幹脆,“兩個時辰之內,我要見到慶之。把他交給心一帶走。我便是你的。哦。”她似想起了什麼,像是說起再平常不過的家常,“得過了明日,我為兄長們收殮了屍骨再來狼人穀了。”

狼子夜的目光落在雪白如蝴蝶翼翅的鎖骨上。他忽的折腰,撿起那堆素白的衣服,胡亂地裹在她身上。他怒問,帶著殺氣:“你就是這樣換來拓跋燾出兵的嗎?”

蕪歌裹著雪裘,遮住瑩白的肌膚。她微微偏頭,挑釁的口吻:“以己度人,甚是可鄙。拓跋比你們要好,若是我能做到這個地步,他會帶兵殺來建康吧。”

“徐芷歌,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多想殺了你。”狼子夜惡狠狠的。

蕪歌笑了笑:“彼此彼此。你隻有兩個時辰。”

狼子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怒衝衝地離去。

兩個時辰後,蕪歌終於見到了弟弟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