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察覺到了陸天啟的目光,抬起頭來,對著他略一拱手道:“小兄弟,謝謝了。”
直到現在,陸天啟才得以一睹他的真容。
濃黑的眉毛下,一雙眸子射出陰冷的光芒,額頭上一處足有茶杯大小的傷疤將他的臉色愈發顯得猙獰可怖。黝黑的麵龐上似乎總是有一股黑氣在遊走徘徊,看上去極不舒服。驚詫之下,陸天啟竟然忘記了與他客套幾句。
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不等他答話,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便站起身來,將佩刀遞還給一直冷眼旁觀的怪人道:“此刀若是賣給武器行,定會賣到一個好價錢。”
怪人微微一笑,說道:“可惜,武器行中沒有酒。”
黑衣人一怔,隨即說道:“說的也是,不過,你的刀我買來也是無用。我桌子上還有半壺美酒,若不嫌棄,便請拿去。”說著大步離開酒樓。
怪人也不客氣,直接走到剛才黑衣人坐著的椅子上,拿起半壺酒便喝。
一眨眼的功夫,壺中便已滴酒無存,怪人懊惱的搖頭歎道:“這酒倒是不錯,隻可惜太少了。”
華服老者見黑衣人離去,暗道僥幸,雖然失去了一條臂膀,但是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剛才見識了黑衣人護衛的厲害,華服老者這邊其餘的三人,沒有一個敢於對同伴施於援手,這時見他們離開,便把怒氣發到怪人身上,其中一個年輕人罵道:“今天若不是你這酒鬼,我們哪裏會遇到這樣的禍事。”
“住口!”華服老者忍住劇痛,高聲訓斥道。以他的見識,當然可以看得出來這嗜酒如命的怪人,絕非常人。可惜,他領悟的太晚了,否則,今日便可免去斷臂之禍。
怪人斜著眼回敬道:“哼!算什麼本事,賊早走了,你才扛出刀子來,可笑!可笑!”
華服老者強忍住心中的怒火,陰沉著臉,帶著同伴離開了酒樓。
這一次的打鬥事件,遠遠超出了諸多客人所能理解的範疇。見雙方當事人離開,便紛紛逃也似的湧出酒樓,就連幾個膽小的夥計也跑了出來。至於掌櫃的,一直爬在櫃台裏,篩糠似的哆嗦個不停,怕是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了。
陸天啟正想招呼大牛趁亂混出酒樓,卻失望的發現,此時的大廳之中,隻有自己和大牛兩人,麵對著一臉壞笑的怪人。
大牛知道避無可避了,便站起來,遠遠的朝著怪人施禮道:“見過前輩。”
前輩?陸天啟心中一喜,聽大牛的口吻,難道?這怪人並非流雲山之人?
果然,怪人明顯的愣了一下,從頭到尾打量著大牛,詢問道:“你見過我?”
大牛尷尬道:“在下和前輩在揚州至仙樓曾有一麵之緣。”
“至仙樓?”怪人恍然大悟,指著大牛笑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們還孝敬給我一壇好酒對吧。”
大牛紅著臉,連連點頭。
怪人緊接著目光一轉,定格到小白身上,問道:“這小狗可是你的?”
“不!不!”大牛指著陸天啟回答道:“是我朋友的。”
“哦?”怪人死死盯住陸天啟,眼神犀利,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看個通透似得。
陸天啟在他的逼視毫無怯意,反而微笑著施禮道:“晚輩陸天啟見過前輩。”得知他並非流雲山之人,陸天啟對他的敵意早已消除殆盡,反而對他產生了些許好感。
怪人似乎很滿意他的表現,目光在小白和陸天啟之間看來看去,忽然問道:“你是如何得到它的?它又為何甘心受你驅使?”
這怪人既然能問出此等話來,說明他已經看出了小白的來曆。陸天啟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此時說來話長,三言兩語難以說清,前輩若是對此事感興趣,在下便叫上幾壇子好酒,邊飲邊談,豈不快哉?”
他知道這怪人嗜酒如命,便投其所好,實則想避重就輕,將此事輕輕帶過。畢竟,能擁有靈獸作為自己的夥伴,一旦傳揚出去,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何況,這怪人雖然豪邁灑脫,但究竟是正是邪,尚未可知,便想出這樣一個由頭,趁著和他喝酒之際先行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