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方媛後,豐蕘又去洗了兩件髒衣服,把衣服晾到陽台上後,發現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指示燈閃著,打開,進來一條短信,陌生號碼:我是董晨薈,見個麵吧。
豐蕘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這條短信的真實度,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多的時候發過來的,她跟方媛在陽台上,沒看到。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
豐蕘想了一會兒,在手機裏快速地打下“好,你定個地方吧”,打完了,看了半響,又把後麵半句話刪了,編輯了一處茶室的地址,選了明天早上十點的時間,再按下了發送鍵。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學會了先發製人,學會從被動的一方不聲不響地變成主動的一方。如果這時候她還打算跟穀望南在一起,她一定能成為惡狠狠地上位的小三。她挨了一巴掌用來明白一個道理:永遠不要去做等待的一方。
豐蕘拿著手機站著,手機黑了屏幕,進入待機狀態。
她現在已經忘了揍她的那個女人的模樣,卻忘不了董晨薈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觀的表情。
董晨薈是恨透她的,站在街道的那邊,混跡在人群之中,那一抹投向她的眼神,盡是冷漠和奚落。
方媛說她變了,變得厲害了。董晨薈又何嚐不是?
或許不能說是變了,應該是都沒發現自己或別人最徹底的一麵。
曾經她覺得自己離不開穀望南,到頭來發現真正離不開穀望南的是董晨薈,不是她……
所以不是我們變了多少,而是我們終發現自己和別人,不是最初想象的那種模樣——軟弱的人不軟弱,幸福的人不幸福。
手機震動一下,董晨薈發來短信:“好。”
第二天,豐蕘起了個早,打開衣櫥挑衣服,冬衣都洗幹淨放好了,衣櫃裏換上了春裝。一條花裙子放在裏麵最顯眼,緋色的底,襯著大小不同的花,緊身包臀,沿著身體的曲線一路盛開。這裙子是穀望南買的,說她穿著好看,顯得皮膚白。豐蕘曾經就穿著這裙子挽著穀望南出去,那一路的目光,讓她局促緊張,但也就是那一次讓她意識到,走在穀望南身邊,是那把脊椎骨挺直起來的。
衣櫃裏總有這麼一件衣服,你穿出去,會讓你覺得特別的自信,走起路來,胸脯挺得都是高高的。以前有什麼事兒要辦,她準會選這條裙子,再蹬個高跟,服務員的態度都是客客氣氣的。所以一個人的樣貌和氣質,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一種辦事便利的資本。以前這衣服穿得無心無愧的,今天呢,她穿什麼去見董晨薈?
手指一件一件地劃過衣架,怎麼也沒選好,坐在床邊發愣,忽然就接到房東短信,公寓轉租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房東說有已經有人來聯係了,過幾天來看房。
豐蕘回過著短信說知道了,放下手機的那一瞬間,忽然就意識到,指不準今天一見董晨薈,大家就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了。
老死不相往來,各不相幹。
她站起來,終究還是選擇了那一條裙子。
……
“聯係豐蕘的房東了?”穀望南坐在辦公室的露台上。
天氣好的時候他就會讓人小木桌搬出來,用紫砂壺泡茶,茶泡第二道才能喝,壺嘴小,傾斜,茶水注滿了一盞小杯,帶出了一兩片展開的茶葉子。倒出一杯,手指按在杯沿,給對麵的助理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