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疏林是在深夜醒來的,她一睜眼,便見床榻前麵色鐵青的沈藺,急忙起身。
沈藺連連按住她,又遣玉枝拿來參湯,端過藥小心攙扶喂與夏疏林。沈藺身子底子不好,今日又發了一大通火,故一見夏疏林醒來,心安之餘,也覺頭暈目眩,咬緊舌根才堅持不昏闕。
夏疏林看出沈藺的逞強,她含了幾口參湯,搖搖頭,“藺哥哥,不喝了,你跟我一起躺下休息,我想抱抱你。”
夏疏林素日粉嫩的唇此刻浮上一層病態的蒼白,顯然是被今日的事駭的不輕。沈藺頷首,他褪掉外衫,掀開綢被,抱緊被中的夏疏林,半晌,輕聲道,“長寧,對不起。”
沈藺乃大梁之主,從未跟任何人說過對不起,唯獨對懷中這人。
夏疏林蹭了蹭沈藺,繼而吻了他下巴一口,聲音略嘶啞道,“藺哥哥,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想來是長寧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後宮哪一位,這才引來殺身之禍。”
夏疏林明白,推自己溺水之事斷難查出凶手是誰,因為在入水後,夏疏林第一件事就是探看岸上的人,可那人動作極快,還未等自己著眼,便已消遁不見。
“那人怕是有功夫。”夏疏林比了比手,見手被水泡的破皮了,微微撇嘴道,“那人的主子想來是恨毒了我,我許是吃了她的東西了。”
夏疏林這般自嘲打趣根本沒有讓沈藺開懷,沈藺一遍一遍的攢抱著夏疏林,像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護持著她,他明白,若不是自己恰恰去坤寧宮用午膳,見到危在旦夕的夏疏林,那現下,還不知是什麼場麵。
沈藺蹙緊劍眉,狠狠動了動喉結,不敢多想。
夏疏林見沈藺麵色越加不妥,生恐他為自己犯了心疾,急忙又開懷道,“藺哥哥,此事說明了一件事,藺哥哥想不想聽?”
沈藺垂首吻住夏疏林俏皮的酒窩,輕輕頷首。
夏疏林賣弄似的轉了轉眸子,嗤笑道,“說明啊,長寧該學遊水了,想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唯獨這遊水不會,當真是壞了我的身份。”
沈藺這下被她賣弄的表情逗笑了,他以額角輕輕抵住夏疏林的額角,輕聲道,“長寧,此事朕一定給你一個公道。朕要將推你入水之人千刀萬剮。”
聲音雖輕,可卻透著十足的威嚴與陰寒,夏疏林看著這般七魄的沈藺,心底湧出萬種心緒。
‘後宮在改變著我,前朝何嚐不再改變著藺哥哥?’
夏疏林明亮的眸子黯了黯,她攬住沈藺的脖頸,淺淺蹭了蹭,“藺哥哥,夜已深了,快些休憩罷。”
三日後清晨含章宮
沈藺上完早朝後,匆忙地折返回夏疏林這裏,此刻夏疏林身體已大好,除卻氣力有些不足外,其餘尚好。
沈藺來時,夏疏林正在梳洗打扮。她此刻已換上雪白席地紗裙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又從發飾盒中挑了一枚流煙雲影簪,簪在發上,略施粉黛,顯的極為素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