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一層薄霧飄在冷空氣中,雲暮停身手矯健的掠過屋頂,帶走些許白霜,飄然落在蘭院。
人剛站穩,就聽院中樹下傳來熟悉的聲音,比前些次染了抹愉悅的笑意。
“戰王爺遛彎還是——摘花呢?”院子的西南角,栽種著一顆海棠樹,樹下有張石桌,扶桑散著滿頭青絲,側身坐在冰涼的石凳上,手邊擺放著一壺酒,一個酒杯,杯中盛著瑩瑩佳釀。
“府內不就一朵花,名曰扶桑。”雲暮停背著手信步行去,反唇相譏的調侃回去。
“扶桑花雖四季常開,卻是朝開暮萎,您來得不是時候。”扶桑老神在在的翹起腿,坐姿豪放,揚聲道:“秋……”
雲暮停一步上前,捂住扶桑的嘴,留意周圍動靜,而那個被捂住嘴的人眉眼彎起悶聲直笑,醉得不輕。
“再大聲些把府裏人招來有你好果子吃。”雲暮停在對麵石凳坐下。
“不怕。”扶桑手肘撐著石桌,豎著食指晃了晃,“眼下的苗府的主子已經倒下,多半的下人沒了意識,我是唯一能做主的人。”
“殺光了?”雲暮停理了理衣擺。
“殺人犯法,我是好人。”扶桑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把一杯酒喝完,嘴角沾著酒漬,在燈火下亮晶晶的。
“裝吧。”
扶桑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皺著臉咽下辛辣刺激的烈酒,搖搖頭,“我哪有您會裝?老五。”
若非秋晚問起戰王是否真的要娶她,她腦筋一轉彎想到在曲府門口的鬥嘴,終於把京畿司的主子跟皇家想到了一塊,聖旨上的五皇子和雲暮停口中的老五——就是他本人。
自己說自己長得好看,嘖嘖,自戀。
“本王從未講過自己不是。”雲暮停讓拆穿身份不慌不忙,他沒打算隱瞞,頂多是知道她沒發現故意不挑明而已,“至於其他的,純屬你多想。”
他喜歡五皇子,這思路……
“得,我自己沒搞清楚。”扶桑提起酒壺,往杯中倒酒,汩汩酒水從壺嘴流出,酒香四溢。她把酒壺放下,問道:“聽說你抓到個人,查到什麼了,讓您不辭辛苦半夜來使喚我?”
秋晚在裏頭聽到院子裏有說話聲,出來查看,見院子裏不知何時多了個男子,她提防地盯著人。
雲暮停看過去,險些沒動手。
“秋晚,給戰王爺倒杯茶。”扶桑揚聲喊道。
秋晚點了下腦袋,轉身回屋裏倒茶。
“他們死前到過醫館,找到了那個紮針的人,但抓到後被殺了。”雲暮停說。
扶桑點點頭,一時沒說話。
秋晚端著杯熱茶過來,放在雲暮停身邊,之後就站在扶桑身邊,眼神緊盯著雲暮停,心想著:他就是說辭中的那位戰王爺,想娶我家大小姐的人!
氣氛有些古怪,雲暮停把信掏出,放在石桌上,“藥農已經有消息了。”
“看不明白吧?”扶桑看著拆過的信又笑開了,但她渾身上下都透著微醺後的慵懶,連手指頭都顯得漫不經心,慢慢把信拿出來,展開,用酒杯壓住那張內容,斂了斂笑意,“想知道嗎?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