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戰王爺。”
“恭喜曲大小姐。”
冬日的庭院百花凋零,景色蕭條,富貴人家的庭院一年四季點綴著各色花朵,經人精心照料,比尋常百姓更享福,真真是人不如花。
日子過得同樣不如花的扶桑,此刻正坐在寒冷的院子裏,看著花與人強撐著嘴角的微笑,聽著往來的賓客舌燦蓮花的誇讚與祝賀。
什麼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現在就是。
前些日苗家壽宴上,那些人還對她這個偏遠小城歸來的大小姐冷眼相待,充滿不屑,如今她接了賜婚的聖旨,與雲暮停有了婚約,大家嘴臉頓時就變了,恭維讚美跟不要錢似的砸過來。
扶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耍猴戲的,旁邊的人統統把她當猴看。
“這表情頗為耐人尋味。”雲暮停身為一手操縱眼下局麵的人從容不迫,有閑心打趣扶桑,“讓人看出破綻危險的可是你。”
扶桑滿臉的生無可戀,不搭命卻把自己的婚事搭上了,雖說是為應付元帝的自保之策,但弄得滿城皆知日後分開又將是風雨滿城。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扶桑揉揉笑僵的嘴角,“我有正事要辦,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苗家的事我派人去施壓了,以苗匡的行事作風會花錢找人打點,二哥會幫忙盯著朝中那些官員,沒人敢接這一茬。”雲暮停故作親密,握住扶桑的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即便有膽大包天者,一旦出手二哥會送他到該去的地方。”
“二哥?”扶桑在心裏琢磨著,她離京太久,對皇族之事無意打聽,對皇族知之甚少,“你跟二皇子關係很好?”
“二哥自幼在我母妃膝下養著,我們一起長大的。”雲暮停把該知曉的信息告知,“人快到了,待會介紹你認識。”
扶桑點點頭,又問:“他也在查那件事?”
“對。”又有人結伴走進亭子祝賀,雲暮停適時止住話頭,不再談及旁的無關事,把那一碟碟精美的糕點往扶桑旁邊放,“午膳會比平日晚,多吃些墊墊。”
扶桑重新扯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麵對滿桌精精致的糕點零嘴沒半點興趣,但見人踏進亭子,她壓住心底的不耐煩,拿起筷子就近夾了塊如意糕,咬了一小口,正打算放進自己用的小碟子裏,雲暮停突然抓住她的手,往他麵前拽,一低頭把那塊點心叼走了。
“你!”扶桑怒道。
“當著我們的麵打情罵俏,小五你是存心刺激兄長們嗎?”雲朗軒出言打趣。
雲暮停鬆手,指腹擦了下嘴角的點心渣,起身相迎,“大皇兄,二哥。”
一個稱呼,親疏分明。
右邊的男子劍眉星目,端正凜然,臉上堆滿爽朗的笑容,活脫脫是個陽光大小夥。
左邊的男子身形高挑頎長,泠然出塵,一襲輕柔的雪色錦衣,眉目間流淌著春風般的暖意,簡直不像人間的尋常人。
扶桑含怒,重重地把筷子放下,轉身望過去時眼裏的怒意瞬間化作和風細雨的笑意,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