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紅葉正了正心神,便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澈哥哥。”她輕喚了一聲,眸光不小心瞥見他眉心的那一顆朱砂,想到那一碗血,終究還是無法釋懷,不再看他,緩步走到檀木椅邊落坐。
樓澈一手持著茶杯,一手滑動著杯蓋,黑眸掃過她坐下後沒敢看過來的雙眼,不由將杯輕輕放下,輕道:“葉兒,要不要隨我到宮裏住一住。”
顏紅葉頓時抬眸看了他一眼:“宮裏?皇上知道我活著?”
“他不知道。”
“那我去宮裏做什麼?”顏紅葉無奈:“萬一人家以為我詐屍了怎麼辦。”
“我自有安排。”樓澈淡笑。
西嶽國已滅,現在這種不陰不晴的狀況下,也不知究竟會發生多少事。忽然間她進宮裏,那便什麼消息都再也聽不到,她不能進宮。
樓澈是有意將她放在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處境裏,也許是在保護她,又也許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她雖然想求安定,便也不能就這樣被他隨意安排著走,假裝不知,並不代表真的去當個傻子。
“我不想去。”她隨意撥弄著自己的衣袖,紅紅的顏色,是曾經她的最愛,如今也極為喜歡。
“好,那便不去。”
顏紅葉頓了頓,終也沒再說什麼。
本來她以為樓澈會對她勸說上幾句,但他這完全由著她的性子來,倒讓她心裏的疙瘩越來越重。
看不懂,便隻能不去看。
可終究……
她抬眼看了看樓澈一慣溫柔的淺笑,滿眼寵溺。
*
西嶽國被滅後的第二個月,時已入初秋,蜀沐國靠南,但終究還是有些微的潮氣蔓延在空氣裏。
清早,顏紅葉便一如既往的跑去了城門外的那座荒山,那山上有幾條目的地不同的山路,她最近這一個月常在這四周行走,那些山賊最近動靜不大,僅有遇見什麼看起來很富貴的人時才會冒出頭來搶劫一翻。
本來荷衣最初時怕她出什麼事,每天都會陪著她一起過來。
直到慢慢的,發現每天都是與她一起做著這種無聊的守山大業,終究還是受不住了,每天以著各種理由,就是不肯再跟著她跑來這山上。
顏紅葉當然自得其樂,沒事守守山,和那群小山賊們玩一玩,總比每天在千蝶莊裏刻石頭要好。
眼前是一片荒蕪的山路,在這裏經過的人一般都是懶得去過城門的那一關,因為最近城門處搜查的太嚴厲,也不知究竟是在搜查什麼,最近在這山路上經過的人也越來越多,自然,她也沒怎麼出過手,一般情況下,如果那些被劫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自然也喜歡看見這傳說中劫富濟貧的戲碼。
又守了一下午,顏紅葉正無聊著,想著呆會兒到城中哪間酒樓吃些什麼東西,正研究著中午的菜色,陡然,耳根微微一動,眸光瞬時抬起,看向眼前空無一人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