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抱歉,但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
鍾文秀握著信,雙手微微顫抖。
房間外有金色的陽光照進來,但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身後的中年男人勃然大怒,打碎了桌上的玻璃杯,臉紅漲道:
“他們怎麼能這樣!這群沒有信用的小人!看你父母出事後,家道中落,竟然連從小就訂好的婚約也要撕毀!真是可惡至極!!!”
鍾文秀急忙安慰道:
“叔叔,你先別急。”
“我怎麼能不急,這可是關係到你未來一輩子的大事!”
“既然是大事,就更不能急了。”他頓了頓,緩緩道:“本來我和她就沒有什麼感情,再加上文化和家庭條件的差異,我們本就不可能。現在夏美既然主動提出解除婚約,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是嗎……”叔叔也緩緩平靜下來,歎了口氣,“怪我沒用,要是能有你爸爸一半有出息,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鍾文秀搖搖頭,“不,如果像我父親一樣有出息,您還能坐在這裏和我說話嗎?”他苦笑一聲,“我寧願他們隻是普通人……這樣的話我們中秋節還能團聚在一起……”
叔叔低下頭,沉默了。
鍾文秀見狀,再次伸手晃動了一下信封,裏麵掉出來一張機票。
日期的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鍾。
“鍾文秀先生,請務必在規定時間內抵達東京。”
“具體事宜見麵詳談。”
“三井吉蔵。”
“他們想的還真周到,連機票都訂好了。”鍾文秀忍不住笑了笑。
“需要我一起去嗎?”叔叔擔心道,“萬一……”
“沒有萬一,隻是退婚而已,估計簽幾個字就行。”
鍾文秀拿起機票,看向窗外。
初秋的時節,天色微涼,頭頂是混白一體的天空,一片消沉的景象。
……
下午三點,鍾文秀到了機場。
順利地通過安檢後,他提著一個輕薄的背包,步履輕鬆地走進候機室。
背包裏是幾件換洗的內衣,他打算和三井夏美解除婚約後,再在日島轉一轉,旅遊一個月的時間,放鬆一下心情。
自從父母去世後,他就疲勞地應付著一波波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
一連忙了好幾個月,一直到中秋時節,事情才處理完畢。
但沒想到,上午又接到了來自日島的退婚信。
鍾文秀微不可查地歎息了一口氣,候機室裏全是陌生的麵孔,身邊很多回國的日島人,都聚集在一起用日語聊天。
也隻有在這種異國他鄉的氛圍裏,他才敢顯露出內心脆弱的一麵。
他看向候機室大廳那麵巨大的落地窗,發現天空仍舊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潔白,空氣中似乎流轉著某種不祥和壓抑的氛圍,仿佛暴雨將至前的景象。
十分鍾後,開始登機。
很快,鍾文秀就坐在了屬於自己的頭等艙座位上。
即使原本的地位已經不在,三井家族對他還算是不錯,連機票都是頭等艙。或許,在他們的眼裏,飛機就隻有頭等艙這一種位置。
他緩緩地躺下,伸直雙腿。
客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鍾文秀閉上眼睛。
一片昏沉的黑暗襲來,他剛想休息一會兒,就聽到旁邊的座位上傳來輕柔的用日語問候的聲音:“那個……您好……”
鍾文秀睜開眼,發現旁邊的座位上,一個黑發明眸的少女正用晶瑩的目光看向自己。
“很抱歉打擾您……您是日島人嗎?”
“有什麼事嗎?”他用一口流利的日語回答道。
“啊……原來您也是東京人。”少女表情立刻變得激動和興奮起來,一臉他鄉遇故知的眼神,激動地說:“我不太會講中文……真是太幸運了……”
她是覺得自己是同鄉人,所以就一定會幫助她嗎?
真是天真的女孩……
“需要我幫忙?”盡管心裏這麼想,鍾文秀還是開口問道。
“那個……是的……我想請您幫忙證明,我來過這裏……”
“什麼意思?”他愣了一下。
“就是……我的哥哥一直不相信我敢一個人來外國旅遊,就連我把機票和照片發給他,他都不信,說我是P圖……”少女羞怯地說。
“所以你要我怎麼幫你?”鍾文秀明白了她的意思。
“能幫我錄製一段短視頻嗎?”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