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秀轉向老人，用中文問道：
“您好，您會說中文？”
“你，不是本地人？”老人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是的。”
“原來如此，你的命很慘啊……”
老人嗬嗬一笑，聽不出是嘲諷還是真心話。
“什麼意思？”
“天庭消失，地獄重現人間，生靈塗炭。”
老人忽然用非常標準的中文念道。
“什麼？”
鍾文秀悚然一驚。
“孩子，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國吧，這裏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老人搖搖頭，又換成了日語，“看在你們這麼懂禮貌的份上，我可以提醒你們一句，這個世界，雖然看起來和之前一樣，但實際上已經完全不同。”
“您在說什麼？完全不同？”三井直人愣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不同啊……”
“隻是你們還沒有遇到而已。”老人突然抬起頭，冷笑一聲，凝望著黑暗的長街上燃起的點點燭火，“如果是在往常，這個世界的秩序還沒有被打破的時候，召喚祖先的靈魂與自己團聚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嘿嘿，這些人是在自尋死路。”
“您是說，死去之人的靈魂真的存在？”鍾文秀愣了一下。
“你們知道嗎？睜開眼看到的世界，和閉上眼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
老人忽然嘿嘿一笑，在黑暗中有些滲人，“用不了多久，全世界都將陷入一場大危機，鬧不好，人類都會滅亡。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盡快去做吧。以後你們就沒有機會了。”
“您是在說觀察者效應？”
鍾文秀沒有被老人的話嚇到，反而冷靜地問道。
“什麼？”老人反而愣了一下。
“您不知道嗎？”鍾文秀冷靜地說，“最早的時候，我國的王陽明先生就說過：‘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到了二十世紀，科學家發現，光學實驗中的雙縫幹涉實驗，觀察者的存在會改變電子的運動方式和狀態。”
鍾文秀冷靜地說，“到目前為止，已經很多科學家證明，觀察者效應真的存在。這個效應的意思就是說，觀察者的觀察會或多或少地影響事物的存在狀態。按照您的話，也就是睜開眼看到的世界，與閉上眼時的世界完全不同。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句話確實有一定道理。”
“你這樣的年輕人，我從來沒有見過。”
老人本來已經想要離開，但又被鍾文秀的話所吸引，停下腳步。
“既然如此，我再多告訴你一點東西。”
老人頓了頓，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鍾文秀：“也許有一天，不，你很快就會碰到它們。到時候，不要驚慌，要靜下心來，找出它們的規律。一定要記住，它們是殺不死的，或者說，普通人殺不死……要以毒攻毒，以其人之道反製其人之身……能戰勝它們的，隻有與它們相同的力量……”
“記住，千萬不要念出它們的名字……”
老人緩緩道。
“有些東西，是禁忌，是忌諱，是絕對不能觸犯的法則。”
“您是說，神鬼妖魔真的存在？”
鍾文秀聽出了老人的意思。
“未來，隻有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才有可能活下來。”老人緩緩道，“我和很多人都說過同樣的話，但沒有人相信……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