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清難以置信一般的抬頭再望城牆處——
隻見那雲梯已經是在那城牆架了一座又一座。
縱使城牆上,高緯死撐著,不斷地命人投擲那一塊塊巨石,可眼看這石頭卻也還是有限的,周國的士兵卻猶如洪水泛濫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的湧上去...
無奈之下,高緯隻得下令,采用火攻。命令城牆守衛的弓箭手向攀上城牆上的各個周軍射向火箭。
滿天帶火的箭雨,宛若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蝗蟲。可縱使這火箭解的了一時的燃眉之急,也還是抵擋不住城牆下數量如此之多的周國軍隊。
兵臨城下。
就是如今這般景象罷?
被這景象驚的一時讓她放大了瞳孔,又聽聞洛陽城門吱呀一聲大開之聲。
微微側頭定睛一看,便是斛律光老將軍終於是親率著自己的軍隊,率先迎敵了。
“斛律將軍,你這般的善做主張出城迎敵,怕是要損失慘重的!敵軍來勢洶洶,狠辣異常。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退回城內,先守好城,與城內的這幫百姓,其他的,再另做打算!否則便是覆水難收了!”
隱約之中,便又聽聞太子高緯於高高的城牆處,帶著幾分焦急與惶恐對城門大開處的斛律光與其軍隊朗聲喊道。
隻是,在她看起來,這斛律老將軍並未對洛陽城之上高緯的呐喊多做理會。
或許在他心裏認為,這個太子高緯或許也隻能算的上是紙上談兵,毫無實戰經驗的一個小夥子罷。
眼下看著周軍逼近,蘭陵王所帶的另一路援軍又未到,總是不能坐以待斃。
是以,他隻得帶軍出城迎戰。
無論成敗,也需得守住這洛陽城,與城內成千上萬百姓之性命。
於是,在那瞬間,於宇文邕與斛律光的指揮聲在空氣中相交錯間,抬眸便可望見這四周徒然因此變得遍地狼藉,硝煙滾滾,火光與黑霧衝天。
頓時,雙方軍士的嘶殺聲,城內百姓慌亂不安的慘叫嘈雜聲,以及雙方短兵相接,近身搏鬥的武器間金屬的碰撞聲,皆在空中交織彙聚成了一片...
雙方軍隊就猶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滔滔江水一般,呈猛烈的攻勢相互逼迫吞噬著對方。
殺生震天,劃破天際。
“從這數量上看,斛律光老將軍縱使用兵如神,且方才在城牆之上也解決可不少周國士兵,可眼下狀況,要撐到長恭來,概率還是太低了些。且從周齊兩國這關係來看,若是這洛陽城守不住,別說是那些將士與太子皆有罪,怕到頭來遭殃的還是城裏的一幹百姓。依照宇文邕你的性子來看,免不了會血洗洛陽城一番。”
或許是被眼前所見龐大悲壯之氣氛感染震撼,鄭清清隻是愣愣的盯著眼前的一切,卻是一時之間話都未說半句。
雖是之前也有無意之間混進周國與齊國之戰,且上次在晉陽之戰,哪裏還及的上此戰來的更動人心魄,慘烈至極?
眸子中映滿了此景象,鄭清清原本自信滿滿的心裏,這會兒也不自覺有些淒涼絕望之感。
長恭,你這會兒能否及時趕到洛陽,阻止接下來的悲劇發生呢?
“看來,高長恭是不可能趕來了。鄭清清,你就好好的給我看著這一切,看看我今日,是如何攻下洛陽的!”
當自己還在神遊太虛之際,宇文邕這話卻是幽幽的飄入了她的耳中。
內心隻當還不接受這個事實之際,便不知是周軍的宇文憲還是這其中的誰喊了句——
“快看!好像自邙山那處來了一隊齊軍人馬!領頭那個,會不會就是蘭陵王高長恭?!”
如此洪亮,擲地有聲的話落後,卻見還在與齊軍廝殺的周軍,包括宇文邕與宇文憲在內的周軍無不是一愣在原地。
而不管是在與周軍拚死抵抗的將士,還是城牆之上的守軍,無不是眼前一亮,仿佛在那一瞬間,看到了光明與生的希望所在。
而貌似高緯就與這些人與眾不同,明著看起來他對疑似蘭陵王帶著人馬的到來也是一陣驚喜,可怕也隻有他內心才清楚。
那是一絲驚愕,混著一絲不甘與深深的妒意。
而鄭清清也是因著這話,猛然朝那方向望去。
卻見果真隻遠處有一隊人馬,由遠至近,踏著那肆意被寒風吹起的沙土,混著雪白的雪花兒,披著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殺戮看似來勢洶洶朝這處而來。
這陣勢,也是足以讓周國軍隊暫時停止收斂,卻也足以讓城內的百姓與拚死守護的齊軍歡呼雀躍。
她抑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