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王金銘看似豪氣的話,吳祿貞的心思電轉,隱隱明白了王金銘的想法,不由有些惱怒,又不能發作,這話是不能說破的。
說破了就是自己真有另起一攤的心思,可自己真心沒有,隻好誠懇地看著陳玄:
“陳玄兄弟,刺殺一事,九死一生,你身負種花家民眾所托,豈能輕言犧牲?!還需從長計議。”
“吳大哥,不必擔憂,我若是九死一生,倒也不敢去了,隻是,我自己覺得,至少有八成把握能夠成功,五成把握能夠逃生,這才敢出此大言!”陳玄擺手笑了起來,接著又道:
“我一身橫練功夫,之前就直麵了菊花士兵的排槍射擊,不過打破了我的油皮而已。”
說話間掀起西裝裏的襯衫,隻見胸腹之間一片平坦,根本沒有彈孔。
三人湊近了看,才看出來有三個白點,是新長出來的皮膚,不由驚歎不已:“這等本事,真是聞所未聞,十三太保橫練大成居然有如此效力,再行刺殺,把握不小!”
“如此,一旦陳玄刺殺成功,我們當及時通電全國,告知民眾,以示我同盟會之強大力量!”
王金銘覺得有了把握,忍不住開口建議,這也是同盟會的老套路了,拿了人頭,然後就可以憑此向海外華僑募捐。
“如此,卻顯得我同盟會格局太小,根本就不是想要掌握朝堂的政黨!隻是一偷偷行刺的小小黑道幫會而已!”陳玄擺手,眼睛看向吳祿貞:
“吳大哥,如果,我能夠保證刺殺成功,並且能夠全身而退,繼續刺殺敢於冒頭的滿清貴族,你有無把握,帶兵北上,進京鎮壓局勢?!然後趁機掌控朝堂,挾天子以令諸侯?”
“帶兵北上?從保定坐火車,隻需半天就能到京城!”吳祿貞心思電轉,猛然就明白過來了陳玄的想法,呼吸瞬間粗重起來。
隻要自己的新兵第六鎮,第一個趕到京城,控製了中樞,隻怕,將來這定鼎之功,是跑不了了,甚至,曹操的事業自己也未嚐沒有機會做一做!
胡鄂公也想明白了,斷然道:“如此,就絕不能明說這攝政王是我等刺殺的,綬卿,你連夜購買車票回返軍中,金銘,你跟著走一趟,將軍中的不穩定分子一網打盡,一個不留盡數殺光!
這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絕不可有半分猶豫,婦人之仁更是不能有。此時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好!我這就帶人一起去!”王金銘醒悟過來了,一旦吳祿貞帶兵進京,這功勞是大大的,而自己也必須在這第六鎮中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免得吳祿貞將來憑借這支獨立掌握的軍隊,不服總理!
“隻要陳玄這邊成功,我馬上發電報給你,電報隻有一個字,成或者敗。
綬卿你接到代表刺殺成功的電報,立即起兵,不必攻擊石家莊,直接控製保定火車站,然後連夜進京,隻要控製了京城,威逼那坐在龍椅上的母子二人下詔退位,我們就是死也值得了!”胡鄂公繼續慷慨激昂,他認為隻要清帝下詔退位,自然就是共和,又何須幹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
這個時代,革命黨人在很多事情上的想法與處理方式,都隻是憑借一時熱血,沒有想過後續的事情該怎麼幹,更沒有想過坐穩中樞,如何治理國家,這才有後邊的袁大頭篡奪革命果實的事情發生。
外邊負責把風的李德林,一開始也是聽得熱血沸騰,但是後來想想,刺殺還沒有成功,就想到怎麼治國理政,真的好麼?
陳玄陳師傅,我看你是走一步看百步,比起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汪·臥龍·兆銘還要優秀的陳·鳳雛·玄。
“不必事事都想著犧牲,隻要牢牢控製了軍隊,大家都不會死!”陳玄搖頭,臉色一片沉靜,繼續道:
“未來,新的種花家,還需要我們一起建設!”
這話一出,頓時讓三傑都為之一鎮,以自己三人的城府,居然還不如一個小青年,實在是慚愧!
“不過,其中的細節,還需要好好琢磨一番,別我們同盟會打下了江山,卻拱手讓給了袁大頭!這京城內外,朝野上下,屬意袁大頭的人可不在少數,很多都是有識之士!”陳玄又提點道。
既然自己入了同盟會,那就不能眼看著自己打下來的革命果實,被別人給摘走了!
“不錯,我這就通電總理,讓他盡快歸國,還有各省的革命誌士,也要準備好,隻要我們通電,那就同時起事!”胡鄂公點頭讚同。
幾人正說得熱切,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躁動。
“陳小姐,你現在不能進去,幾位理事正在開會!”這是李德林的聲音。
“開會,開什麼會?!汪兆銘,可是你們同盟會評議部的評議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被捕了,你們不想著趕緊去救援,還開什麼會?!”一個高亢的女聲大聲咆哮著,仿佛一頭獅子。
“糟了!是陳璧君,她一向傾慕兆銘,這是氣急攻心,卻將我們通通暴露出來了!”胡鄂公愕然道。
“那就讓她閉嘴!”陳玄臉色一變,抓起麵前茶杯,循聲閃電一擲,一道白光飛出,破開木門,將陳璧君打暈過去,一杯滾燙的茶水劈頭蓋臉澆下去,也虧得她皮厚,沒燙出幾個水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