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不出去，他們隻能爛在那塊地方，我最恨的也是那個地方，那真的是塊吃人的土地。”張世榮慢慢癱倒下去。
“那裏的百姓不是不知道，依靠朝廷不是解決之道，可是他們沒有辦法啊。朝廷發銀子，銀子還沒有到他們手裏，就落入了那些，開黑貸放款的人手裏，朝廷在這邊發錢，他們在那邊收錢。”
“這些人知道朝廷會發賑災款，早就讓那些人欠下他們八輩子都還不起的錢。更有人大發災難財，開賭設局，人心都亂了，所有人為了眼前一點利益，眼睛都是紅的，我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起來。”
“我派兵肅清，他們就官紳勾結抬高糧價、農具、醫藥，錢發到百姓手裏，他們根本就保不住，所以我就自己放貸，放貸也不會把錢直接給他們，而是因事出錢，這樣我還能保證這些賑災的錢都用到哪裏。”
“朝廷直接購糧分配農具，貸糧分糧，可糧從外運來，二錢的糧食，能變成一兩，朝廷有多少錢能填這個窟窿？”
“好不容易能讓一些人活下來，最難的是那些堅持活下來的人，老天爺是真的無眼，連年災荒，地處貧瘠，入不敷出這場災荒就會一直死人。我若不重拾賦稅以朝廷的名義按壓指定的人頭收稅，久災之下他們不可能拿出一滴糧食救救身邊的人，人若都沒有了，山東還會有希望嗎？”
希望是最好賣的東西，每年都不一樣誰知道明年如何？在氣候大變的情況下，大曌每年的情況都不同，由於農耕手段低劣，全是靠天吃飯，地域性間斷的災荒就持續不斷。
這樣隻要全省有百分之十的人受災，大饑荒的陰影就會一直籠罩著人，超過百分之三十，朝廷就一定要救災了，不然就會暴動。
而受災導致物價瘋長，使得朝廷賑災的錢永遠都杯水車薪，也使得災荒擴大，災荒又看不到頭，所以張世榮必須得讓山東能夠自救，免稅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
那還有說你，對還不上貸的人，查衝家產，賣其兒女又是怎麼回事？”李健城又問。
這個問題又讓張世榮酒勁發作笑了起來：“哈哈，吃不上飯的人，一口糧食就能換一條命，沒有人會願意把自己的糧食拿出來救別人？”
“僅僅靠朝廷撥款，怎麼救得了數百萬受災的山東百姓？我隻能用此方法讓他們自救，我雖收了他們家產，卻一定會留下餘糧讓他們活下來。”
“至於賣兒女，我不賣，他們自己也要賣，你知道俄急了，他們賣給什麼人嗎？有的就變成了一鍋肉啊！我帶走這些兒女，還能給他們一口飯吃，給他們一塊地，給一個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