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鍾千夏的意識沉沉浮浮,卻不敢輕易暈過去。
來之前她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可她萬萬沒想到,劉總這群人為了這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敢往酒裏加東西。
隻要她活著,她身體裏的藥性就是最有力的證據,那個秦南到底是什麼人,竟然一點顧忌都沒有嗎?
身體像是浸泡在冷水中,鍾千夏的牙齒止不住打顫,她瞟了一眼旁邊的手機,在心裏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
剛剛她跑出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單挑七八個成年男人,於是邊跑邊打出了求救電話,可她忘了一件事——她的緊急求救號碼,設的是言川。
當年她還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性格倨傲,到處惹事生非,言川怕她得罪的人太多有危險,特意給她設置了緊急求救,讓鍾千夏遇到解決不了的事,第一時間聯係他。
從那之後,鍾千夏變得謹慎了起來,她不怕別人的報複,可她怕言川被別人傷害。
手機傳來一陣微弱的震動,鍾千夏從回憶裏抽出神來,艱難的按了接聽鍵。
她的指尖仿佛被麻痹,冰涼的觸感讓她不由使勁搓了搓。
“千夏,你怎麼了?”言川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他看到了鍾千夏的未接電話和手機自動發送的定位,不確定她遇到了什麼事。
“盛世...凱旋...”鍾千夏吐出幾個字,她喉嚨裏像是摻了沙子,沙啞幹澀,每說一個字就像有刀鋒劃過喉嚨,生澀的幹痛。
言川的呼吸聲頓了一下,他正要繼續問,旁邊突然伸出一條藕白色的手臂,柔柔的纏上了他的腰。
“言川,我腿好疼,我們什麼時候去醫院?”
言川皺了皺眉,按住了話筒,回身問:“哪裏疼?疼的厲害嗎?”
“還是之前的地方,說不出來怎麼疼,但真的很疼......”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言川有些為難的聲音響起:“千夏,沒什麼事我先掛了,等處理好了這邊的事我打給你。”
“等......”
鍾千夏嗓子一沉,電話裏已經忙音一片。
時隔這麼多年,她還是聽出了那是傅雅雲的聲音,鍾千夏無聲的笑了起來,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可真是賤啊......
一滴淚順著眼角滑下,鍾千夏果斷的按斷了電話,她把沒什麼意義的手機扔在一邊,從旁邊摸了個金屬的硬物捏在手裏。
秦南不怕留下證據,就代表他也不怕鍾千夏報警,與其這樣,倒不如豁出去,也許還有一點勝算。
走廊裏響起紛亂的腳步聲,鍾千夏伸出舌尖狠狠一咬,滿口的血腥氣令她瞬間清醒了一些,捏著硬物的手指也止住了顫抖。
厚實的木門傳來有節奏的撞擊,鍾千夏撐著地麵站起來,背後緊緊貼著牆壁,指節骨因為用力泛著蒼冷的白色。
“千夏,你在裏麵嗎?”
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語氣裏的焦急令人熟悉,卻想不出在哪裏聽過。
有鑰匙插進鎖眼中,反鎖好的門被人推開,走廊上暖黃色的燈光不由分說鑽進黑暗的屋內,鍾千夏抬手擋了下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蔣濯......”
“是我,不用怕。”蔣濯走上前,鍾千夏撕裂的嗓音折磨著他的耳膜,連帶著心髒都跟著狠狠揪緊。
鍾千夏還沒緩過神來,蔣濯沒有貿然上前,站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千夏,看著我,秦南他們已經被薑文關起來,你安全了,放下手裏的東西好不好?”
他聲音原本清冽,此時刻意放的溫和,落音千轉百回,有種金石玉音的魅惑在裏麵,鍾千夏手腕顫了顫,鬆開了掌中的硬塊。
蔣濯緊緊盯著她滿是鮮血的手掌,眼裏風暴四起,周身的氣壓低了好幾度,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溫柔:“還好嗎?”
“沒事......”鍾千夏心神稍定,她把完好的手放進他的掌心,整個人脫力的倒在了他懷裏。
蔣濯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緩緩放鬆下來,慢慢的閉上了眼。
千夏,我這個號碼不會變,你遇到危險,一定第一時間聯係我......
千夏,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鍾千夏閉著眼,她懷疑劉總那些人用的藥一定不合規,她四肢百骸無處不痛,胸口處更是痛的喘不上氣來。
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