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月涼如水，A市最繁華的街道也安靜了下來，隻有幾隻夏蟬在綠化帶中發出嘶聲長鳴，蔣濯的氣息有些不穩，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反手扣住了鍾千夏湊過來的唇。
“寶貝，這是在電梯裏。”
他唇邊蹭了一點鍾千夏的口紅，笑得有點邪氣，黑曜石般的眸子和夜空一樣深邃迷人，鍾千夏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摩挲了片刻，問道：“拒絕我？”
“不敢，”蔣濯低頭，和她額頭相抵，呼吸相聞，“不過我喜歡更有情調的。”
“比如呢？”鍾千夏低低笑了聲，配合的攬住他的脖頸，她細瘦的腰肢落在蔣濯手裏，吐氣如蘭，“蔣小天王，注意素質。”
蔣濯笑了，對鍾千夏反咬一口的行為不置可否，他抹了抹唇邊的口紅，飛快的把人帶回家，按在了門上。
鍾千夏挑了挑眉，提醒道：“小天王，情調。”
“情調當然要講，”蔣濯在她唇上印了一個吻，聲音喑啞，“換個稱呼。”
鍾千夏從善如流的笑了笑：“阿濯。”
蔣濯心裏奇跡般沉靜下來，他把頭埋在鍾千夏頸窩裏，語氣帶著呼吸都展不開的無奈：“我該怎麼對你比較好？”
“我們這樣的關係，你還想怎麼對我？”鍾千夏用鼻尖蹭了蹭他高挺的鼻梁，目光迷離，稍有不耐，“快點，別磨蹭。”
真是自找的。
蔣濯麵無表情，惡狠狠的吻了下去。
一夜荒唐，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天亮，鍾千夏直挺挺的躺了一會兒，穿上衣服去了衛生間。
她漠然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裏麵的人臉色灰敗，簡直不堪入目。
真是委屈蔣小天王了。
扯出一個牽強的笑意，她習慣性的打開手機看今日工作安排，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踢出了工作群，平時處理不過來的工作微信，現在隻有一條人事部的通知。
鍾千夏關了界麵，一貫清冷的麵容沒什麼表情，眼底卻茫然而空洞。
昨天下手的時候就料到了這個局麵，沒關係，工作可以再找，平時的積蓄拿出一部分付違約金，父親的治療費用也能支撐一段時間...至於其它的事...其他的事...
洗臉池的水一點點蓄滿，她擰上了水龍頭，兩手撐在水池邊上，深吸一口氣，把臉埋進了冷水中。
那些紛雜的，淩亂的過往走馬燈一樣閃過，她想起父親破產時的場景，想起繼母聲嘶力竭的尖叫，傅雅雲身下蔓延開的刺眼的血跡，還有言川冰冷無情的眼神......
冰冷的水瞬間包裹了她的感官，她聽見手裏傳來模糊的鈴聲，可她不想抬頭，不想讓那些見不得人的情緒浮出水麵。
肩旁被人強硬的拉起，鍾千夏一時不察，嗆咳出聲，肺管被強行灌進冰水的感覺很不好受，整個鼻子都充斥著酸澀的痛意。
“蔣濯...咳咳...你...你什麼毛病？”
“我還想問你呢？”蔣濯靠在門邊，涼涼的看她，“和我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要死要活的女人，我還是頭一回見。”
“...你才尋死覓活，”鍾千夏白了他一眼，背靠牆壁慢慢滑了下去，“有煙嗎？”
“沒有，”蔣濯冷哼，“本天王靠嗓子吃飯，拒絕二手煙。”
鍾千夏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蒼白的嘴唇毫無血色，望著地板蜿蜒的水跡發呆。
蔣濯看她這幅樣子，忍了忍，還是轉到她麵前，鄭重其事的捋了捋她的頭發，聲音裏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繃和溫柔：“千夏...我想......”
“零零零——”
突兀的電話聲打斷了蔣濯的話音，他薄唇抿了一下，選擇性的裝聾作啞：“我們能不能......”
電話鈴不甘被無視，響的越來越大聲，回聲高低起伏，在狹小的衛生間來回震蕩，活生生蕩出了股怨氣。
蔣濯：“......”
他現在連殺人的想法都有。
鍾千夏看著他俊顏微黑，莫名鬆了口氣，又覺得有點好笑，安撫性的拍了拍他肩膀，伸手拿過了嗷嗷叫喚的手機。
“喂......”
她話音沒落，電話裏就傳出一聲尖叫：“千夏！千夏你快回來啊！你弟弟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