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會變得。
從前文年還不覺得這句話有幾分可信,可從舒夜性情大變開始,她就開始信這話了。
說完那番話,舒夜有好幾日都對鳳棲宮不聞不問。
舒夜不來,文年卻也不清閑,她大病了一場,醒著的時候頭疼欲裂,睡著的時候噩夢連連,這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鳳棲宮來來去去的宮女太監們都是低著頭一言不發,若不是有文桃這個孩子在,文年幾乎都感覺不到自己活著。
縱使這一派死氣沉沉,文年的心思還是活絡的。
這些日子雖說大病著,可這心裏的盤算一點都沒少,舒夜已經正式下旨,封她為皇後,前朝一眾大臣震驚萬分,但因為忌憚著舒夜奪皇位時那把大火,誰也沒敢說話。
隻是為了平撫前朝的大臣們,文年這封後大典還是免去了。照理說沒有辦典禮,這皇後的位置坐的也是不穩,可文年在先帝時已是皇後,先帝封後時的典禮雖說不奢靡但文年也是從皇宮正門八抬轎子抬進來的。
此刻即使新帝沒辦大典,誰也不能質疑文年這皇後的位置,況且舒夜後宮裏頭除了文年,隻剩下文青這名貴妃。
文家兩名女兒成了後宮兩支獨秀,可文家已經沒了,文年和文青背後沒有家族支持,朝堂上不會有外戚幹政一說,大臣們自然也樂於接受。
文年這尷尬的境遇也就被拋之腦後了。
畢竟新帝喜歡,大臣們也不能幹涉不是?於是也就沒人敢提文年的事,大家都心有靈犀一般裝作沒看見。
前朝的大臣們樂於看到文家兩姐妹和樂融融共侍一夫,可身在後宮的文年是知道文青的心思的,上回給她灌鶴頂紅陷害她,弄得文年身體上和心靈上都是支離破碎、痛苦萬分。
文青對她的恨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想,這讓文年膽戰心驚。
上次的事情隻是一個開頭,文青用鶴頂紅和文家半數人的性命做了個鋪墊,為的便是讓她心生恐懼,那不過就是個開頭,隻要她和文家不死透,文青就不會死心。
而接下來文青會做什麼她渾然不知,可卻知道一點,那就是一定要防著文青,也要護著文家剩下的人。
“娘娘,皇上身邊的小太監方才來過了,說是晚上到您這來。”一名宮女恭恭敬敬地跪在文年的麵前,手上還捧了個托盤。
“這是尚衣局新送來給您的。”
文年掀開托盤上的布,底下竟是一身百鳥朝鳳的皇後朝服,華麗至極。
是了,上回那身染了文丞相的血,已經被當成不詳之物燒了。
文年點點頭,那宮女朝著一旁推開,身後又是幾名小宮女捧著各式裝扮之物依次排開。
“皇上說了,您先前的東西都是先皇賞的,一律不得再用,這些都是皇上命人趕製的,今夜還請您打扮妥當。”
那宮女又開了口。
文年掃過托盤上那一件件奢靡的裝扮之物,忽的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