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細心地給阮朱琪包紮了一番,其中一個膽大的鼓起勇氣向阮朱琪說道:“公主可否讓微臣為公主號一下脈?”
“多事!”阮朱琪沒好氣地拒絕了,“不過是流了一點血而已,本宮的身體好著呢!”
說完,阮朱琪上前扶起宣十度,背對著阮文邕說道:“多謝陛下開恩!”阮朱琪扶著宣十度,腳步一深一淺地在雪地裏慢慢行走,阮文邕心裏恨極了宣十度,卻也不得不為阮朱琪準備馬車。然阮朱琪倔著脾氣拒絕了。
宣十度的傷口沒有傷到要害,休養的兩天之後氣色已經明顯好多了。阮朱琪每日借口給宣十度送藥,在安樂侯府一待就是一整天。“長公主殿下,”宣十度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讓阮朱琪看呆了,“微臣覺得,微臣已經不需要服藥了。”
“啊?”阮朱琪呆看著宣十度,沒聽清他說的話。
“我說,我已經不用再喝藥了。”宣十度指了指阮朱琪手裏端著的藥碗,“昨天太醫已經說了,日後隻要勤換藥,七日之內不沾水,很快便能好了。”
“這樣啊!”阮朱琪心裏一陣失落,這樣一來,以後用什麼借口來看宣十度呢?“本宮不介意幫安樂候換藥!”
話語一出,宣十度的臉色立刻變了變,有些僵硬地說道:“殿下,男女授受不親,換藥的事情就不勞煩殿下了。”
阮朱琪一見宣十度不情願地別過臉去,就猜想到再糾纏下去,隻怕宣十度又要說起他的“亡妻柳絮”了。“如此,安樂候好生歇息,本宮告辭了!”
看著阮朱琪落寞的背影,宣十度都快將袖子扯爛了。“對不起,對不起……”
年初的幾天,宮裏特別的清靜。原本錢庫的東西就被阮朱琪幾乎搬空了,這些天阮文邕又想方設法用新鮮玩意兒取悅阮朱琪。何泉地腿都快跑斷了,阮朱琪倒是不拒絕何泉送去的東西,隻是大過年的連口飯也沒說讓何泉吃。等何泉回到宮裏,隻剩下冰冷的米飯和幾根白菜幫子了。
宮裏夥食蕭條,不僅是何泉這種下人的夥食,連柳瑛這樣的特殊人群都沒能吃到豐盛的飯菜。叱奴氏在長樂宮常年對著菩薩吃齋,這幾日的齋飯也變少了,才算是意識到宮裏的變化。
柳瑛不知這個常年吃齋、不問世事多年的太後娘娘為何突然傳召,心裏一陣緊張。一進長樂宮,便有一種走在針尖上的感覺,讓柳瑛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步步為營。
“你不必害怕哀家,哀家不過是想看看你而已。”叱奴氏臉上的表情跟阮文邕一樣地淡漠,“哀家聽聞最近宮裏節衣縮食,不知道那些糊塗的奴才有沒有餓著哀家的孫兒?”
柳瑛撫了撫微凸的小腹,道:“多謝太後娘娘關心,臣妾一切都好,孩子也很好。”
叱奴氏淡淡地掃過柳瑛微微泛黃的臉,將自己麵前的一碗燕窩推到柳瑛跟前,道:“從今天起,你的飲食開銷,由哀家做主。陛下沒錢了,哀家還有些體己錢。”
“太後娘娘……”柳瑛心裏一陣暖意流過,她不曾想過這個素未謀麵的太後,會對她這麼關心。即便這種關心是衝著她肚子裏的孩子,這也足夠了。至少除了她之外,跟孩子有血緣關係的人裏,還有一個是關心著孩子的。
叱奴氏一見柳瑛這表情,便知道阮文邕對他們母子漠不關心,不由得閉上眼睛歎了口氣,道:“陛下的聰明智慧,是他們兄弟裏最出挑的。可惜,他的才智全都花費在了阮文毓家的小丫頭身上!冤孽!”
阮文邕長相沒有老三阮文覺清秀,舉止沒有老大阮文毓儒雅,是以在父親阮文泰的眼中,這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孤僻孩子。阮文泰沒有太多的關心投注在阮文邕身上,就連叱奴氏也隻關心,怎麼能爭奪更多東西。
每每想到這些,想起自己的前半生都是在逼迫著阮文邕去爭奪的時候,叱奴氏心裏就有種愧疚感。原想一頭埋進佛堂,讓阮文邕可以為所欲為,不料出來之後,卻是發現阮文邕膝下一個孩子都沒有了。
“德妃,你是個聰明人。”叱奴氏打量了柳瑛一番,“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麼東西該爭取,什麼時候該隱忍。你的隱忍已經做得夠好了,現在,哀家要你多關心陛下。”
柳瑛心中一驚,關心阮文邕對她來說,難度不亞於在柳玥手中偷生。叱奴氏將柳瑛的表情盡收眼底,接著道:“陛下需要一個關心他的人,哀家覺得,你可以勝任。”
“陛下風光無比、爭強好勝心重,豈會容忍一個婦人對他的關心?”柳瑛遲疑著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像阮文邕這樣自負的男人,怎麼會需要女人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