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邕破天荒地在柳瑛的指導下完成了花燈的製作,原本牛郎織女的故事也經柳瑛一提醒,換成了別的東西。柳瑛看不出來阮文邕的畫中有什麼含義,也不敢貿然詢問,隻是依稀看見阮文邕作畫的時候略帶回憶的表情。
何泉將花燈送到阮朱琪手上的時候,阮朱琪不屑地瞅了一眼,原想丟在一邊,卻被燈角的彩色花紋吸引。“居然還有這麼花哨的燈籠?”阮朱琪好奇心頓時被引發了出來。
何泉笑著告退,腳步匆忙地趕回去向阮文邕彙報阮朱琪的反應。
阮朱琪一頁一頁地轉動著花燈。
第一幅畫,小女孩摔倒在地上,身邊有兩個稍大的男孩,一個捧著肚子哈哈大笑,另一個眉頭微皺。
第二幅畫,小女孩坐在床上,手裏端著一個茶杯;床邊有一個小男孩,滿頭大汗,手裏攢著一本書。
第三幅畫,小男孩在教小女孩射箭。
……
阮朱琪不知不覺地翻看完了七幅畫,每一幅講的都是阮朱琪小時候的事情。回憶漸漸湧上心頭,每一次都有阮文邕給的溫暖和保護。十多年來,阮朱琪就是在阮文邕的保護下長大的。
“四叔……”阮朱琪的眼角慢慢濕潤了,她開始有些後悔那天為了宣十度跟阮文邕說了那麼多決絕的話。他是帝王,他付出了很多,他害怕宣十度的存在對他是一種威脅。這些阮朱琪都明白的事情,現在也慢慢都理解了。
阮朱琪正準備翻到最後一頁時,門外忽然闖進來一個人,引起了阮朱琪的注意。
“又是你?”阮朱琪冷冷地看著身上有幾處傷痕的柳文栤,“你既然還活著,就該有多遠就滾多遠!你的話,本宮一句都不會相信的!”
柳文栤沒有像以前一樣立刻向阮朱琪辯解,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捧著呈到阮朱琪麵前,道:“這是先帝所中之毒的解藥,公主嚐一下便知道了。”
阮朱琪覺得好笑,無緣無故就要她吃什麼解藥,便嘲諷道:“本宮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嚐藥呢?你腦子壞了,本宮還清醒地很呢!”
“公主!”柳文栤有些著急,道,“公主無論如何不肯相信文栤說的話,那麼這一次文栤冒死取來了證物,公主也不想驗證一下嗎?這味道,公主一定記得的。文栤敢擔保,公主嚐過之後便會相信文栤所說的話了!”
阮朱琪此刻真想將柳文栤暴打一頓,尤其是看到柳文栤自信滿滿的表情之時,心裏更是恨得牙癢癢。“好!本宮依你!”阮朱琪打開盒子,抓起藥丸,“要是不能如你所說,今日你便在本宮這裏自行了斷吧!”
阮朱琪說完,一把將藥丸丟進嘴裏。苦澀的味道很快便在嘴裏散開,阮朱琪沒好氣地瞪著柳文栤,有些後悔自己賭氣吃藥。就在這時,阮朱琪嚐到了一種特殊的酸味,淡淡的,不是一般的酸味。這種味道……
一瞬間,阮朱琪的臉色變得煞白。
“公主該相信文栤的話了!公主陪先帝用膳之前,邕皇給公主吃過解藥的,公主應該還沒有忘記吧!”柳文栤看著阮朱琪的表情,不由得高興起來,這麼久了,阮朱琪總算可以好好聽他說話了。
六年前的往事湧上心頭,明明不是元宵節的日子,阮文邕卻突然做了一碗元宵。“這是四叔做的嗎?”阮朱琪盯著一碗賣相難看的元宵,一向好吃的她竟然一點食欲也勾不起來。
阮文邕點了點頭,眼神略帶期待地看著阮朱琪。阮朱琪“嘿嘿”笑了兩下,往後退了幾步,道:“四叔,父皇還等著我去陪他用膳呢!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四叔。”
阮文邕眉梢微微一揚,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阮朱琪臉上尷尬了一下,這分明就是在自己的麟趾宮內,卻要跟阮文邕說改天來看他。
“絮兒,過來。”阮文邕嘴角微微上揚,看著阮朱琪欲躲閃的眼神。
阮朱琪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順從地坐回了桌邊,眼睛眨巴了兩下,模樣像是在哀求:“四叔,一會兒絮兒要陪父皇吃飯呢!”
“我知道。”
“一會兒絮兒在父皇那裏,要是吃不下了,會被父皇責怪的。”
“不會的。”
阮朱琪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又往碗裏看了一眼,頓時泄了氣,道:“可是四叔,你做的元宵夜太難看了!黑乎乎的,餡兒都漏出來了!”
“能吃就行!”阮文邕說著,舀了一塊到湯匙裏,往阮朱琪的嘴邊送,“乖,張嘴。這可是四叔好不容易做出來的。”
阮朱琪哭喪著臉,鼓起勇氣將元宵一口含進嘴裏。一瞬間,阮朱琪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痛苦。這元宵不僅長得難看,還難吃!餡兒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