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阮朱琪冷笑,一個月之前,剛剛好就被抓到突厥王庭了。
“阮朱琪,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阮文邕盛怒,“給夫君戴綠帽子,連野種都有了,你還要抵賴嗎?”
“那麼,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我?”阮朱琪眼睛直直地看向阮文邕,卻絲毫看不出阮文邕眼裏的破綻。
“陳駙馬乃是我朝功臣,你行為不檢點,與駙馬為妻,實在委屈了駙馬!”阮文邕長歎一聲,“然,你父母雙亡,朕是你唯一的叔叔,你的過錯,也是朕教導無方造成的。朕愧對先帝,也愧對駙馬。朕在此向陳駙馬道歉!”
“陛下言重!”千傲抱拳跪地,“公主做的事,跟陛下沒有關係。怪隻怪微臣,沒有好好保護公主。”
好一派君臣情深的場麵!阮朱琪冷眼看著這兩個曾經對自己無比疼愛的男人,此時此刻,一起將自己往火坑裏推。
“終究是朕和阮文氏對不住你,該如何處置,朕聽駙馬的!”阮文邕痛心疾首地跺了跺腳,“隻求駙馬饒了這小妮子的性命!”
千傲麵色沉重,心裏卻是將阮文邕暗罵了一句,怨阮文邕將這最得罪人的事丟給了他。可事先已經謀劃好了,此刻硬著頭皮也得上,千傲道:“情愛之事,由天不由人。既然如此,我願與公主和離,成全了他們!”
“駙馬寬宏大量,朕在此謝過了!朕宣布,從現在起,陳肅和阮朱琪不再是夫妻關係。長公主阮朱琪擇日下嫁突厥二皇子,命二人回突厥王庭完婚,完婚後,封阿史那思明為突厥王!”阮文邕將這早就盤算好的安排說了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心裏重重地撞擊了一下。終於,他還是要親手將阮朱琪趕走。
“謝陛下恩典!”思明歡呼雀躍地跪地謝恩,阮朱琪卻是木木地站在原地,在阮文邕準備結束這場鬧劇之時,道:“你們都給本宮出去,本宮有話要單獨跟陛下講!”
百官皆是一愣,千傲和黃憲紛紛探究地看向阮文邕,直到阮文邕微微頷首,才帶領百官退到殿外。
“都是你設計的,是吧?”阮朱琪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阮文邕毫不猶豫地回答,努力克製著不讓阮朱琪看到自己真實的情緒。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阮朱琪想不明白,前一天還很疼自己的四叔,今日為何要設這麼一個局?為何要不惜一切代價讓自己身敗名裂?“我做錯了什麼,以至於你要聯合千傲一起來對付我?”
“權謀朝爭,你說為什麼?”阮文邕目光偏向別處,“因為你是阮朱琪,因為你能寫出跟朕一樣的字跡。一旦朕死了,朕的孩兒,恐怕爭不過你。”
“是這個理由,你為什麼不幹脆殺了我!”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阮朱琪不相信這個說辭,但眼前的阮文邕確實已經不疼她了。
“朕的兩個孩兒都死了,朕造的孽已經夠多了。再殺了你,朕隻怕自己也會斷子絕孫。朕要為自己的孩兒,積陰德。”阮文邕緩慢地將手放在大腿上,在阮朱琪看不見的角度,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肉。
“你胡說!你明明說過,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你明明說,這一輩子都隻疼我一個的!你若是真的為了權力,為什麼還要讓柳文栤帶著虎符去救我?你說過……”
“都是騙你的!”阮文邕立刻打斷了阮朱琪瘋狂的追問,生怕她再多問一句,自己就會忍不住了,“朕也不曾想,你會愚笨到,相信朕會對你存有男女之情。你是朕看著長大的,從小什麼樣的德行朕沒見過?一個粗魯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引起朕的興趣?”
“所以都是假的?你對我所有的好都是假的?”阮朱琪愣愣地看著阮文邕,一直以來,阮文邕對她不純淨的親情,是她努力在逃避的現實。可當有一天阮文邕親口否認了這件事,她的心裏卻越發不輕鬆了。
“以前對你好,可以獲得你父皇和你三叔的信任,還可以從你這裏打聽到他們的動作。現在對你好,為的是一個仁愛的好皇帝的口碑。阮朱琪,你還不明白嗎?”阮文邕狠狠地捏住自己的肉,故作淡然地與阮朱琪對視。
“哈哈哈!”阮朱琪狂笑起來,眼淚大滴大滴地滑落,“我明白了,你說的我都明白了!”她說著,將腰間的鴛鴦羊脂玉一把扯下,欲重重地摔碎,卻又舍不得。曾經,阮文邕和她之間的叔侄之情,是那麼地真切,那麼地可貴。可他說不是真的,怎麼會不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