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玟瑤回過頭來,卻見那白衣男子從身後追了上來,見到唐玟瑤停下腳步,眼中戒備之色稍退,露出些許微笑,隻見那笑意猶如清風拂過,修林茂竹,自有文人的傲骨氣勢,叫人不僅生敬。

“方才姑娘為在下辯駁,在下還未道謝。”

唐玟瑤趕緊擺手,“公子莫要如此說,我也隻是略懂一二,胡說罷了。”

白衣男子突然一笑,“姑娘才是莫要謙虛。方才聽姑娘一席話,確實叫顧某慚愧,幾朝停筆卻有些陌生,做了此畫,隻覺羞赧,才想了如此計策。但在下有生之年卻遇到姑娘這般懂得山水之人,卻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說罷,男子似乎想起什麼,輕歎出聲,“最近在下甚少作畫,忙著去太學館求學,本想著這畫乃失敗之作,失去了意義,便想著將畫托給那攤主,誰知道卻被那攤主充當了贗品如此叫賣,實在是有辱文人傲骨,倒叫顧某十分後悔將此話托付給此人。”

說話間,這白衣男子輕斂眉目,語氣中卻透露出絲絲冷意,卻似乎想起什麼,抬起眼眸,自顧自地說道,“今日幸得姑娘一番言語說明真相,卻也無意將這畫中未竟之意仔細剖白,反而倒叫顧某發現了連自己都未發現的東西。”

唐玟瑤被一番誇讚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顧公子說笑了,我隻不過把心裏想說的實話說了出來,並未有其他意思。再者,這麼好的一幅畫,若是被旁人誤解,倒也十分可惜。”

說罷,唐玟瑤思忖一番,便抬起頭來,“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想要問問顧公子,卻不知當不當問?”

白衣男子但笑,“姑娘有什麼想問的,但說無妨。”

“隻瞧顧公子的那副《大漠孤煙圖》,隻覺公子筆下風雲變幻莫測,雖是紙上之作,但那場景仿佛靈動在眼前,直叫人真的置身於大漠之中感受孤煙的浩瀚,卻不知公子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那白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傲意,卻又摻雜一絲落寞,“這有何難?其實很簡單,若是姑娘也曾遊曆過這大好山河、大江山川,隻將這天地萬物入眼入心,便也能將這等場景描繪於紙上了。”

白衣男子說著此話,隻見他一掃方才的失落,目光如炬,話語間微微透出一絲豪情傲骨,如鷹飛長天一般氣勢磅礴,似鯤遊北冥,氣吞萬裏。

“顧公子,我看得出來,你心中藏著鴻鵠之誌。”說罷,唐玟瑤想其什麼,燦然一笑,“今日買你畫作的那位周公子想必也是看穿了你的鴻鵠傲骨,相信今後會有更多的人能看懂你的畫作,明白你的才氣與誌向。”

那位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顧某遊曆大好河山,這半生踽踽而行,就是不想泯然於眾生之間。我作了多少畫作,為的就是想要讓世人記住我的名字,知曉我的鴻鵠之誌。”

唐玟瑤被顧公子的一番氣勢所震撼,不禁問道,“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此話一出,也不知是不是唐玟瑤的錯覺,這白衣男子眼中經閃過一絲狡黠,而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唐玟瑤舌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