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呼救聲是從茅房那邊傳來的。
不過現在林秀也還在後怕,若是剛才晚出來一會,恐怕自己現在已經成為老虎的點心了。
再想著張氏平時的做派,林秀根本沒心情去管她。
農夫和蛇、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她從小就聽過,現在重活一世,可不幹這傻事。
“救命——救命啊——救——救命啊——”
張氏的呼救聲不斷地傳來。
林秀越發的煩躁,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邁開大步出了屋門,來到茅房門口,沒好氣地問道:“叫魂呢你,上個茅房都……”
話沒說完,她便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張氏掉進了茅坑,正在奮力的撲騰著,渾身上下沾滿了黑黃色的糞水。
“哈哈,哈哈哈……”林秀忍不住大笑起來。
張氏心中那個氣啊,若是在上麵,她早就對林秀破口大罵了,可是現在她根本不敢張嘴,因為一張嘴那些糞水就會往她嘴裏灌。
張氏奮力撲騰著,可越撲騰,那些糞水往臉上濺的就越多。
林秀大笑著,轉身走去外麵。
張氏徹底絕望了,難道林氏真的見死不救嗎?難道自己這輩子注定要是這種死法嗎?
不一會,林秀拿著一根小臂粗的棍子走進茅房,遠遠的把棍子遞向張氏,捏著鼻子說道:“抓緊了,我拉你上來。”
張氏也顧不上和林秀鬧別扭了,先活命要緊。
她拚死抓住棍子,林秀把她拉到茅坑邊上,用力向上拉,張氏好不容易才扒住茅坑沿,喘了幾口氣,卻忍不住“哇哇”狂吐起來。
這邊一吐,她好不容易攢的一點力氣頓時鬆了,“噗通”一聲又掉進去。
林秀想著往日所受的那些屈辱,這一刻真想掄起棍子把她砸死在糞坑裏。
但最後還是被內心僅存的一絲善良喚醒,得饒人處且饒人,便又把棍子伸過去,這一次總算是把她拉了上來。
“嘔——嘔——嘔——”
“哇——哇——”
張氏趴在地上,瘋狂地吐起來,足足吐了大半盞茶的功夫,幾乎連苦膽都吐出來了。
“閉上眼睛,我給你衝衝。”林秀端著一盆水過來,兜頭澆上去。
水冰冷刺骨。
可張氏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辱罵她了。
張氏現在有些不解的是,為什麼林秀喝了巴豆湯竟然沒拉稀呢?自己可是親眼看著她喝下去,還把那些蘿卜都吃的幹幹淨淨了。
她想不明白。
林秀衝她身上潑了三盆冷水,把水盆丟在地上,道:“自己弄吧。”
張氏凍得渾身發抖,就連眨眼的力氣都沒了,哪兒還能爬起來自己去換衣服啊。
看著她凍得鐵青的臉,林秀輕歎一口氣,轉身走回屋裏去給她拿衣服。
林秀拿了衣服回來丟在她身上,就要轉身離開,突然瞥見茅坑上麵搭著的半截木板,斷口是新茬,她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她記得,搭在茅坑上的木板已經好多年了,就算是斷掉,茬口也不應該這麼新,而且很明顯,這塊木板不是原來的那塊木板。
想著喝過蘿卜湯,張氏一反常態對自己的那種關心……
原來如此!
她蹲在張氏麵前,冷笑著。
張氏做賊心虛,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神。
“蘿卜湯中你加了巴豆對吧?這木板,也是你換的,按你的想法,今天掉進茅坑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
“我……”張氏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張氏,今天要是我掉進去,你是不會救我的,對吧?而要是我死了,那兩個孩子恐怕也無法活命了,對吧?”林秀喝問道。
張氏哆嗦著,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充滿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