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婉兒走在隊伍前列，雪狐以稍稍落後小半個身位的速度緊跟在後麵。這樣一來既符合所謂“林家老祖”的身份，又不會暴露他不認識去往林家宗家的路的事實。
作為一個專業雇傭兵，才走出數百米，雪狐就假借閑聊從林婉兒口中將林家的大致情形了解了七七八八。
簡要來說，這世界並沒有“國家”的概念，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家族”。
林家現在的地盤還算不小，可在早年間其實隻是沚水流域的一個小家族，所以祖墳設立在此。
後來隨著家族發展壯大，尤其是在吞並了另一個家族之後，宗家也搬去了地理位置更好且土地肥沃之處，隻不過祖墳沒有遷過去，而是安排了一支分家把守。
那負責把守林家祖墳的分家，領地便是沚水以北的沚陽三郡和沚水以南的小片地區。
以上情報是雪狐作為“林家先祖”本應了解的部分。
而在林狐閉關以後，灰家連年坐大，在滅了劉家之後終於與林家接壤。一年前兩家爆發衝突，在灰家的強攻下沚陽三郡徹底淪陷，也代表林家失去了沚水以北的所有地盤。
這樣一來，林家卻也因禍得福，能仗著沚水天險防禦灰家，之後倒也沒再丟失寸土。可相應的，要想奪回三郡乃至於更進一步反攻灰家，同樣隻有從沚水突破一個辦法。
聽完這些，雪狐對兩家的勢力有了大概的認識：“也就是說，現在的林家自保有餘，可要想奪回失地卻也難如登天了？”
林婉兒麵頰羞紅，覺得自己就像個敗光了家產的二世祖，正在受長輩問責：“雖然機會渺茫，但我林家上下一心，未必不能反敗為勝。”
“得了吧，灰家難道就不是上下一心？”雪狐輕笑一聲：“再說此處按理說還是林家的地界，灰家卻能肆意入侵，恐怕負責此處的林家分支已經被打得嚇破膽了吧？”
見林婉兒抿著嘴沒有回答，雪狐繼續說道：“你作為宗家的大小姐，卻隻帶了這麼點人就跑到如此凶險之地，顯然不是來與灰家作戰的......跑到前線除了作戰，就隻能是督戰了吧？”
林婉兒仍是沉默不語，不過神色更加緊張，就連眼神都閃爍不定起來。
雪狐又笑了笑：“按理說咱們隻剩這幾個殘兵敗將，又押解著三個俘虜，理應先去最近的林家據點整頓，然後再回宗家。可你從頭到尾就沒提過去那林家分支的事，若不是因為我林家大小姐忘了，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你們早已去拜訪過沚水林家，結果卻不太理想！”
“這......”林婉兒一驚，好一會才心虛道：“老祖英明，沚水林家在戰鬥中折損過大，前日我到此發現他們一味避戰，便上門興師問罪，卻鬧得不歡而散。”
之後在雪狐的追問之下，林婉兒才詳細說起，剛到此處時她發現自家地界上竟有灰家之人橫行，立刻宰了兩個灰家探子並提著他們的首級去找沚水林家的家主興師問罪。
結果到了城裏，人家先是好生招待，然後一陣訴苦，林婉兒才知道沚水林家居然在沚陽三郡的戰鬥中死傷了過半的男丁。
到這時林婉兒其實已經心虛了，但她帶著敵人的頭顱而來，總得表明意圖。熟料剛將來意說出口，沚水家主的長子便跑了出來，對林婉兒好一通抱怨，倒好似之所以丟了沚陽三郡，全是因為宗家支援不夠似的。
林婉兒畢竟還小，再加上這是她頭一次遇到分家之人對自己不敬，當時頭腦一熱就帶隊離開了沚水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