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她原本慌亂迷茫的心,漸漸的被安撫,心裏突然寧靜下來,那種絕望的感覺從她的身體裏被剝離了出來。
幻術師將她推到一麵落地鏡子前,將她安置在那裏,說:“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拿一樣東西。”然後就走開了。
隨著幻術師的離開,那種陽光的味道漸漸的變淺變淡,何安暖寧靜的心才終於又開始重新跳動起來。她不知道剛剛自己是怎麼了,但是那種感覺太可怕了,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好像自己在一瞬間什麼都不怕了一樣。
此刻,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她知道等會兒幻術師就會回來了,到時候就是取走她記憶的時候,她不想坐以待斃,但是空蕩蕩的房間,無力的四肢,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這樣的自己,怎麼可能逃得出這裏?她連正常行走的力氣都沒有。
這一刻的她,腦子裏滿滿的都是傅笙年上次救她的模樣。如果這一次傅笙年還能出現救她,就好了……但她心裏其實很清楚,這種希望很渺茫,李少言是臨時變的卦,傅笙年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在幻術師動手前救下她。
回憶和絕望充斥著何安暖的腦海,一時間失了神,連幻術師在她身邊坐下都沒有注意到,直到低沉而溫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在想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嗎?”明明是初次相見的陌生人,但是他說話的語氣熟稔而順從,就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何安暖失神中幾乎毫不設防的想要脫口而出,話已經到了嘴邊,突然意識到似乎不太對,才生生的忍住了。她駭然的看著一旁的幻術師,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他是什麼過來的?為什麼隻是一句話而已,就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親近,完全提不起絲毫堤防。
幻術師看著她的目光,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柔聲問:“怎麼了?不方便跟我說嗎?其實你不用這麼防備我,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他的聲音也仿佛帶著陽光的味道,讓人聽了感覺暖洋洋的,酥軟了全身的骨頭。
這種味道一點一點的改變著何安暖,不意外的,何安暖看著幻術師的目光充滿的親切,就像麵前站著的是她的親人一樣,忍不住開口道:“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而且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就像我媽媽一樣。”
說到葉秋,何安暖的腦子裏閃過一絲怪異,但是立刻就被陽光包圍,絮絮叨叨的對幻術師說了許多她小時候的事情,其中有些趣事,即便是現在聽來,也讓人覺得很溫暖。
幻術師就在一旁不停的引導她說更多的話,漸漸的,何安暖的目光從他的身上移到了鏡子上,鏡子裏的女孩似乎很高興,臉上泛起一絲紅潤,聲音裏充滿了對過往的懷念和向往。
他看時機差不多了,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懷表,打開蓋子,裏麵是靜止的,不管是分針還是秒針都沒有轉動,他將懷表拿到何安暖的麵前問她:“看來你和你媽媽的感情很好,你看看時間,是不是在往前走?”
何安暖認真的看了看懷表,嘟著嘴道:“你的表懷了,它在倒退。”是的,在何安暖的眼裏,幻術師的懷表在倒退著行走,因為此刻的她深陷在回憶裏,從八歲到六歲,再到四歲,也是倒退的。
她這樣一說,幻術師滿意的點了點頭,知道此刻的何安暖已經進入了他編織的夢境裏,隻要他稍稍動動手,就能修改她的記憶了。對於他來說,此刻何安暖的記憶,對他完全不設防。
就在幻術師要動手的時候,過來救她的兩個人終於找到了何安暖所在的位置。他們進來的時候正好是幻術師要動手修改何安暖記憶的時候,雖然兩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看到何安暖那種奇怪的狀態,就知道他肯定沒有在做好事。
他們悄悄的潛伏過去,將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再不住手,我就用這把刀,割開你的喉嚨。”說著,故意抖了下手,在幻術師的脖子上割開一道細細的傷口,紅色的血一下就流了下來。
幻術師算是文職,他們雖然能玩弄人的記憶,但是在武力上卻弱的不行,他一下就被這樣的場麵鎮住了,不敢再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