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裕早已等在王府門口,而煊王府也久違地打開了府門。金碧輝煌的大門之前,管裕袖手而立。
隻不過,在瞧見馬車車桓上坐著的人時,管裕眼神微沉,朝著顧清昭拱了拱手。
“顧公子。”
顧清昭輕揚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竟還記得我?”
“那是自然。”管裕垂眸道。
馬車漸漸停穩,顧清昭從車桓上走下來,旋即車簾被打開,一雙白皙如玉的手先伸了出來。
夏十七靜靜走下台階,而後次第接下了星沉,歡姐兒,陳芸杉。
“這就是煊王府?”陳芸杉瞧愣了,不由自主地喃喃道,“真是好生氣派的地方!”
歡姐兒依偎在她身側,有些害怕的模樣,“娘,我們為何要來這裏?”
“這裏是煊王府,這個地方可以保護咱們。”陳芸杉道。
“可是我們在醫館裏,也沒有人害我們呀。”
陳芸杉被歡姐兒說的語噎,星沉走過來,笑眯眯地說道,“歡兒妹妹,你忘了你跟我的約定了?你不是說我去哪兒,你都要跟著的嗎?”
歡姐兒排斥的情緒這才消退了一些,夏十七將陳芸杉和歡姐兒交給管裕,隨即轉身朝向顧清昭。
他正負著手仰望煊王府的牌匾,麵上的笑意,還有眸中的眼神,都十分叫人捉摸不透。
“沈大夫。”夏十七輕輕喚了他一聲。
顧清昭回過神,微微一笑,“我還是更喜歡你喚我名字,日後,就別喚我沈大夫了。”
“……顧清昭。”
“嗯,十七。”他笑著開口。
夏十七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喚我什麼?”
“十七。”
顧清昭依舊笑得很是溫潤,眉眼柔和到了極致,便讓人生出一股疏離之感。
夏十七想起蘇斐南喚她十七的時候,似乎他眸中也有著這般柔軟的神色,但卻並不會顯得疏離。
夏十七思忖片刻,搖了搖頭,許是她看錯了,蘇斐南怎會對她溫柔呢?他就像個老虎似的,為了保護關婧月,對誰都可以張牙舞爪。
“我直接喚你的名字,你也直接喚我的名字,如何?”
顧清昭自然不用思慮,“可以。”
他望了一眼管裕,眸中浮起一層溫潤笑意,對夏十七道,“走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夏十七點點頭,正抬步的時候,管裕喚住她。
“姑娘,你要當心他。”管裕低聲在夏十七耳邊提點了一句。
顧清昭武功何等高強?自然聽得很清楚,不過他無所畏懼。
反倒是夏十七奇怪地瞧了一眼管裕,同樣低聲回他,“你別亂說,等我回來。”
管裕好一陣無奈,隻能停在原地,望著夏十七上了馬車。
顧清昭最後回過眸,朝著管裕淡笑,“告訴你家王爺,我會去找他。”
管裕當即怔住,旋即他垂在袍袖內的手悄悄緊握成拳。
隔著簾幕,夏十七輕聲開口,“你認識煊王爺?”
“不止認識,我們兒時還是夥伴。”
顧清昭仍舊坐在車桓之上,目光望著前方的長街上,逐漸變得悠遠起來。身側車夫小心地駕馬穿過擁擠的人群,他們的馬車幾乎可以說是挪動。
“為何我不曾聽煊王爺說過?”
“他是個冷麵人,自然不會主動提起過往的事情。”
“哦。”
夏十七沒有再問,顧清昭反倒好奇了一瞬,“你就不好奇?為何我和煊王爺瞧上去一點都不像兒時夥伴?”
“不好奇。”夏十七淡淡回聲。
顧清昭先是一怔,旋即朗聲大笑,他的笑聲清朗如雲,不過傳出去很遠,落在每個人耳裏都是一陣愉悅的響動。
長街上,不少女子回了頭,望著顧清昭作捧心狀,而她們眸中的那兩顆愛心也幾乎要蹦了出來。
“夏十七,你最好永生都不要知道那般殘酷的事情。”
夏十七“嗯”了一聲,“隻要你們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
顧清昭沒有再說話,夏十七坐在馬車內,隨著輕輕晃悠的車身,她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毫無疑問,顧清昭是個謙謙君子,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像是與生俱來,而他眸中毫無戾氣,是一個極為幹淨的人。
隻不過,他與蘇斐南究竟有什麼過去?為何他從未主動提起過蘇斐南的事情?而蘇斐南也從未提起過他的事情!
夏十七淡淡想著,微微閉了眼,休養生息。
直到馬車停下,不等顧清昭叫她,她自己就掀開了簾子走出來。
眼前正是天鑒樓。
這個極為富貴的地方,行走的都是大富大貴之人,小廝和女婢也都是一等一地出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