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間廂房中,小廝殷勤地為夏十七斟茶倒水,甚至連桌案上都重新抹了一遍,黑木的色澤尤為光亮好看。
“這裏是……”
“是我的書房。平日裏我就在此處看賬本,閑暇時會翻閱醫書,還有你瞧見的那副棋盤,上麵的黑子白子都是我。”
夏十七點點頭,“你該教我怎麼識字了。”
“你先過來。”
夏十七朝顧清昭走去,他正立在一處寬敞的桌案前,桌上文房四寶皆都齊全,甚至各式各樣。
“我先教你,這文房四寶究竟是什麼。”
他抽出一隻狼毫,示意夏十七伸出手,旋即將狼毫毛筆放在了夏十七的手中。
“這是毛筆,作寫字用。你瞧這底部的筆毛,略有些發硬,乃是用狼毛製成,寫出的字體遒勁有力,這筆喚作狼毫。”
他又抽了一隻羊毫放在夏十七手心,“這乃是羊毫,取的是羊毛製成,寫出的字體雋秀大氣,很是好看。”
一一介紹了筆墨紙硯,並桌上的另一些東西,顧清昭才拿出一本薄薄的小書來。
“你瞧,這書上有筆畫。我教你,從點開始認……”
顧清昭一一說著,夏十七便也打起了精神認真聽,她的眸光極為專注,望著眼前的書冊,她默默將顧清昭講的記在了心裏,不時點頭。
顧清昭隻用餘光便能瞧見她柔美清麗的側顏,在那白皙通透的肌膚之上還泛著淡淡的粉色,像是極好吃的果子,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夏十七不知不覺就停了下來,轉頭望向顧清昭,眼神裏求知的渴望十分濃重。
顧清昭喉間一滾,立即起身走到一旁,背朝著夏十七。
“顧清昭,你怎麼了?”夏十七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無妨,我都教完了,你自己認一認。”
夏十七心中有事,自然將顧清昭拋得老遠。她不由自主地念了出聲,低低呢喃的嗓音好似有一股魔力。
讓人心動的魔力。
顧清昭從未感覺到如此狼狽過。
他很清楚他內心的感覺,亦很想很想將夏十七擁入懷中,可他那叫做唐突。
隻能按捺著,等待著,甚至於希冀著。
如是他……早一日遇見了夏十七該多好!
顧清昭深深吸了一口氣,逐漸深遠的眸光抽回,穩定了心神,才走向夏十七。
“如何?能記住嗎?若是複雜了,我夜裏再改改。”
夏十七有些驚訝地抬頭,“這都是你編的?”
顧清昭揚起一抹淺笑,“市麵上沒有這種淺顯的書賣,我便自行編寫了一部,還望你別介意。”
“不,我怎麼介意?”
夏十七笑得十分安靜,她望向顧清昭的一雙眼眸,輕聲開口,“顧清昭,謝謝你肯這麼幫我。”
“我樂意。”顧清昭在心中說道。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夏十七攥著這本小冊子,眸光晶亮地說道,“謝謝你接納了我的要求。”
就在片刻前,顧清昭替她在冊子上添了幾筆,在那些筆畫旁都寫上了筆畫的名字,比如“點”的旁邊就寫上了“點”。
夏十七想不到顧清昭居然會這麼幫她,心中自是感激。
“顧清昭,日後你有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我都會為你做到。”夏十七十分鄭重地說道。
顧清昭笑了一下,眸光有些打趣的意味,“上刀山,下火海可以嗎?”
“可以。”夏十七幾乎是毫不猶豫。
這一回,換成顧清昭怔住了,不過一會兒他就回了神,淡聲說道,“你坐下吧,我教你診脈。”
這倒是在夏十七的預期之中,她一邊坐下一邊開口,“我先前看過許多醫書,對診脈有些了解。”
“不錯,醫書上的確記載了許多東西。隻不過……”
顧清昭似笑非笑,“你不認識字,如何看得懂?”
夏十七罕見地紅了臉,但她並沒有羞澀的神情,而是咳嗽一聲,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醫書上有許多圖案,我瞧著倒是看得懂。”
“那你在學醫這條路上,想必十分有天賦。你伸手給我診脈,瞧瞧我的脈象如何。”
顧清昭挽起一側衣袖,雪白如玉的肌膚之上,是有些纖細的手臂,但其中的力道卻遠超乎人的想象。
夏十七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隻非常好看的手,連手型都堪稱完美。
她搭上顧清昭的手腕,指尖輕輕落在幾處,靜候了好一會兒,卻見她麵色十分古怪。
“如何?”顧清昭笑看她。
夏十七動了動唇瓣,吐出幾字,“你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