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放了我?”
因為太久不說話,他的聲音也如同因為沒上油而生了鏽的軸承,說的話稍微長了一點,聽起來便很是沙啞,“慕二爺又有什麼新手段了麼?”
“想那麼多做什麼!”
黑衣人斥道,“讓你走你就走!我看真是關傻了!原來還好,是個瘋子,現在又變成傻子了,嘖嘖嘖!”
“我不走。”
程銘端坐如初,目光凝定在那幅畫上。
提筆將落款添上去。
程銘兩個字端正剛硬,力度仿佛要透紙而出,隻是兩個字,卻平白地寫出了肅殺冷冽之氣,與溫婉柔美的畫風大相徑庭。
“容不得你不走!”
黑衣人扯住他,就要向外拉。
程銘被扯得一個踉蹌,卻反手從畫架後抽出一柄削得鋒利的木刀,“說,他為什麼又突然放我走?”
這十七年來,他從未得到過外界的消息,這裏不僅遠離大陸,更不可能有網絡,偶爾會有輪船途徑這裏,留下生存資源和用品,興許會帶來什麼訊息,但那些都絕不會叫他知曉。
他雖然早已經跟社會脫節,瘋過傻過,但從來都不認為慕容恒會平白無故地放他離開,一定還有別的陰謀。
“你什麼時候弄的這玩意兒……”
黑衣人也被他嚇得夠嗆,這刀雖然是木的,但鋒利的程度卻依舊不能小看,他甚至都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氣了!
“告訴我慕容恒在計劃什麼!”程銘冷聲道。
“我不知道啊!”黑衣人惶急,“我隻是個屬下,上麵的人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年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可千萬小心著點兒這刀啊……”
“……”
程銘放下木刀。
黑衣人立刻反手鉗住程銘,“我還真是不能小看了你啊!你也別自己走了,幹脆就讓兄弟們送你最後一程吧,省得再給我惹麻煩!”
後頸一麻,程銘直接昏了過去。
那副桃花圖依舊在陽光中盛放著。
人家四月芳菲進,山寺桃花始盛開。
程銘的最後一個意識飄渺地閃過桃花樹下,慕淩菲笑得爽朗的模樣。
淩菲……
我還可以再見到你嗎?
“阿嚏!”
慕氏集團三十三樓的總裁辦公室內,慕淩菲打了一個暢快淋漓的噴嚏,嘟嘟囔囔地道,“誰想我了……”
然後繼續滿腦門官司地對著一堆需要審批的文件。
“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慕淩菲斜著眼睛瞅楊特助,“我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分個類?哪種是我直接簽字就可以的,哪種是需要開會決議的,哪種是屁用沒有報上來湊數的?”
楊特助第一百零八次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這個……”
“怎麼?別告訴我你跟在我弟身邊那麼久,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慕淩菲揉了揉鼻子,忍住又要打噴嚏的衝動,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總想要打噴嚏?
“能做是能做……”楊特助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道,“可是這些都必須是慕總簽字才有效,您……”
她欲言又止,其中含義卻也不難理解。
慕淩菲雖然是慕傾袂的姐姐,但是一碼歸一碼,這種事情卻也不是能隨便代替的。
“不用擔心,我有這個。”慕淩菲拎出一枚造型古樸大氣的私章,楊特助自然認識那是誰的,不僅有些目瞪口呆,心底的疑惑更甚了,慕總從來都不把這種工作假手於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有了私章,那自然一切好說了。
楊特助忍住好奇心,沒有多問,開始幫慕淩菲分類文件。
慕淩菲得以從那對‘文件山’中解脫出來,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翻閱財經時報。
演戲太累了,等小袂袂回來,必須問他要補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