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礙吧?”蘇棠上前,便要如常試探他的額角。

隻是這一次被攔了下來。

鬱殊隔擋住她的手腕:“你說,你收留我,是因著欠了一筆債?”聲音如十五六初初成長的少年,低啞且朦朧。

蘇棠頷首:“是。”

“所以,這筆恩情,是你自己攬下的,有什麼後果,都要你自己受,”鬱殊抿了抿唇,“我身份之故,不便與外人相交,你……便是真有那心思,也當等我康健後。”

蘇棠不解地蹙了蹙眉,突然想到什麼:“你怕我嫁人?”

鬱殊神色大駭:“胡言亂語!”

蘇棠仍打量著他。

鬱殊生生轉移了目光,看向角落昏暗:“我餓了。”

蘇棠:“……”

最終,她低歎一聲,轉身走到火爐處,左手抓了一捧碎柴丟進去,看著火苗逐漸旺了起來。

鬱殊定定望著她的背影,下瞬突然道:“你受傷了?”

“嗯?”蘇棠訝異,她的手一直隱在身側,屋內隻燃了一隻燭火,昏暗的緊,便是她自己都看不清手背的灼傷,“你怎會……”

“叩叩”,話未說完,已被一陣叩門聲打斷,一下一下,極為沉穩。

鬱殊也看向門口。

蘇棠起身走出屋子,打開院門,李阿生正站在外麵,高大的身影如將她整個人籠罩住一般。

“李大哥?”蘇棠疑惑。

李阿生隻隨意將手中青瓷瓶遞出:“剛巧家中尚有灼傷的藥膏,你且先用著。”

塞到她懷裏,他半刻未停,徑自離去。

蘇棠抓著手中還泛著絲餘溫的青瓷瓶,怔忡片刻。

回到屋中,阿鬱竟仍站在原處。

“你腿腳還未好,當回裏屋歇著。”蘇棠左手便欲攙他回去。

少年卻隻垂眸抿唇,一動不動。

他滿身的傷痕,所以對人身上的傷素來敏感。

在門口時,他便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隻心中悶著一口氣,什麼都未說。

方才,那個姓李的男人將灼傷藥都送來了,也無須她告知受了何傷了。

“隻是不小心被熱湯灼了一下手背。”蘇棠見他不動,解釋道。

鬱殊眸動了動,望了她一眼,吐出一字:“蠢。”而後掙脫她的攙扶,一瘸一拐鑽進裏屋。

蘇棠:“……”

少年沉悶沙啞的聲音從裏屋傳來:“今晚無食欲。”

……

翌日晨,陸府。

書房內,香爐徐徐升起縷縷香煙,滿室淡淡鬆香。

陸子洵揉了揉太陽穴,將卷宗放在一旁,神色怔愣良久,緩緩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

窗外寒風頃刻吹入,本混沌的意識也清醒了幾分。

門外一陣腳步聲。

秦成飛快跑來,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大人,昨夜您讓屬下調查的人,有眉目了。”

窗前的青衣儒雅背影一僵,而後徐徐轉身:“如何?”

“那個屠戶姓李,隻知周圍人都叫他阿生,四年前便搬到城郊了……”秦成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他與蘇姑娘並無任何瓜葛。”

陸子洵隱在寬袖中的手一頓,好一會兒才問:“什麼?”

“那屠戶姓……”

“最後一句。”

“那人與蘇姑娘並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