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良久，見聖文公一直對著供詞發呆，大太監看了一眼桌案上堆積的奏折，彎腰躬身輕喚道。
“皇上。”
聖文公將手中的供詞拍到桌子上：“去叫太子過來。”
大太監應了一聲退去，聖文公起身背著手來到了窗前，耳邊似是響起稚嫩的聲音。
父皇，胖胖的小手舉著歪歪扭扭的字認真等著他的評論，五歲的小娃背著三歲的弟弟來請安，輕輕哄著弟弟，把藏著一直舍不得吃的糖果分給弟弟……
他遠遠的含笑看著等那個孩子長到十歲，他排除眾意封他為太子，他也一直沒讓人失望努努學著如何做個好皇帝，可什麼時候起這個孩子變了。
“父皇。”恭敬的聲音將聖文公從回憶中喚回。
看著站在眼前身材修長溫潤儒雅的人，怎麼看怎麼跟證詞上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太子。”聖文公轉身走回龍案旁，將那份證詞遞給了他：“看看吧。”
雙手接過慕千傲一目十行的看完，一撩衣擺跪了下去。
“父皇，兒臣都是被許綠翹那個妖女迷惑……”
聖文公靜靜的聽著慕千傲的講述，麵上的表情無悲無喜平靜的如寧靜的海麵。
慕千傲不敢抬頭，怕聖文公看穿他心中的慌亂，李縣令的事，他是在進宮的路上聽大太監暗中提醒。
一路思索唯有將一切推給許綠翹，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再說那個女人本就是罪魁禍首，出的餿主意一個也沒有實現，還有那個狗屁大師也一去不回。
手裏的傀儡丸全都讓人服下，可是控製的音符他就隻會招來和離去，在往下他還沒來得及學會，該死的奎寧就要去澧縣。
現在可好鐵礦沒撈到反讓人扣了一身屎，一個七品縣令他怎麼能看上眼，一定是那個許綠翹借他名聲給那個縣令下的命令。
“傲兒。”聖文公的聲音帶著一絲疲倦：“你身為太子，怎麼能被內宅女眷所迷，這是為君大忌。”
“孩兒，知錯，父皇。”慕千疑還想再解釋，被聖文公阻止了。
一聲傲兒，讓慕千傲想起小時的種種，抬頭看到聖文公眼中透出點點失望，心中一慌，跪爬到聖文公的腿邊。
像小時候那樣抱住聖文公的腿：“父皇，傲兒識人不清，傲兒有錯，請父皇責罰。”
抬起的手幾經猶豫最後還是放到了慕千傲的頭上，聖文公長長的歎息一聲，坐了下來開始給慕千傲講帝王之術。
慕千傲趴在他的膝頭如兒時般靜靜的聽著，眼中盡是孺慕之色。
從禦書房出來，白若溪就感到與慕千疑交握的手越來越潮濕。
抬頭打量，就發現那人的頭低低垂著，眼神也不敢正視自己，神情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又像是怕被遺棄的狗。
這種恐慌和緊張在靠近王府時越發的明顯，白若溪甚至感覺到從手心傳來的戰栗。
回到落月樓，將所有人都都發下去，關上房間門。
整個屋子就剩他們兩人，白若溪走到慕千疑坐著的椅子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