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椅子上神情恍惚的人,終是不忍,伸出雙手將人抱到了懷裏。
椅子上的慕千疑身體一怔,雙手環上白若溪的腰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
被鐵臂箍疼的白若溪皺了皺眉頭,手撫上他的背一下下的撫摸著就像給白狼順毛般。
懷中的人聲音輕輕飄出:“母妃當年憑一手出神入化的丹青得到父皇的盛寵,她的臉上無論何時都掛著溫柔的笑善待身邊每一個人。”
白若溪低頭就看到慕千疑瑩瑩黑眸像夜晚閃爍的星辰深邃而又讓人迷醉,聲音透著美好。
“她拉著我欣賞宮中的每一處景色,握著我的手一筆筆畫下,告訴我心有愛處處皆美景……可這一切在十歲那年全部消失,她變成了瘋子,狂躁暴虐的瘋子”
慕千疑的聲音開始哽咽:“幾經醫治在眾禦醫搖頭後,父皇終將她關進冷宮,身邊的丫鬟婆子苦不堪言漸漸都離去,隻有如嬤嬤一人留下。”
“十二歲考教武功時我得了第一,父皇大喜親賜一把青鋒劍,我興奮的溜到冷宮。”慕千疑的身子哆嗦了下眼中閃現恐懼。
“看到母妃正舉起椅子一下下砸著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如嬤嬤,我瘋了般的跑過去拉扯阻止,椅子確向我頭上砸了下來,等我反應過來時手中的青鋒劍已經插在她胸口上。”
抱緊懷中不斷顫抖的人,白若溪除了輕聲說著一切都過去了,其餘安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十二歲的孩子不管是無意還是自衛,他都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那個教他走路,哄他入眠,拉著他手走遍宮中各個角落,告訴他心中有愛皆是美景的人。
良久之後,懷中的人抹了一把臉:“若溪,嚇到你了。”
“沒有。”白若溪使勁的搖頭。
想問的話始終沒有問出口,後來呢?他是如何在後宮的爭鬥及人們的詬病中生存下來。
白若溪拍了拍懷中的人,慕千疑及其不舍的鬆開了手臂,看著轉身離開的人,心跌入了冰潭。
慢慢閉上雙眼苦澀的笑比哭還難看,就算她要離開,他也毫無怨言就當他自欺欺人吧。
他不想看到她眼中歧視的目光,不想看到她離開的背影。
向他這樣一個弑母之人戰死疆場才是最好的歸宿,三年來他拚在最前身先士卒,人們讚他英勇,可誰又知無數次他都抱著求死之心。
可天都嫌棄他不收他,讓他在重傷後一次次的睜開了眼睛。
他憑什麼讓若溪接受他,跟他這個渾身沾滿鮮血,背後跟著無數亡魂的人在一起。
苦笑變成了嘲諷,千瘡百孔的心慢慢凍結,一杯溫熱的茶落到了手心。
慕千疑猛的睜開眼睛,看到白若溪溫柔的笑:“先喝一杯茶,我已經讓溪玉擺飯去了。”
“若溪。”慕千疑聲音帶著輕顫,白若溪回頭:“過去不能代表未來,而母妃的瘋處處透著陰謀,喝完茶吃了飯,我們打起精神一起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