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礪眸色深深,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凝聲問道:“你就那麼想拍這支廣告?”
我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點了點頭:“嗯,很想,真的很想。”
衛礪歎口氣,垂下眼簾,目光又回到桌子上那一疊厚厚的文件上:“如果我堅持不同意呢?”
“為什麼?”我側著頭看著衛礪,有些困惑,“你替我接下了那麼多廣告,還有綜藝節目,甚至允許我去拍電視,為什麼就是不肯讓我接這支廣告?”
衛礪突然怒了,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厲斥道:“還有臉說電視!兩集電視拍了一個半月!我看你是瘋上癮了是吧?”
他是嫌我在外時間長了,所以不讓我接活兒?
“可是拍廣告用不了幾天的啊!就是穿幾套婚紗,拍幾組照片而已,很快就結束的。”我縮了縮脖子,弱弱地解釋。
衛礪狠狠地瞪我一眼,眸光陰狠冷厲,卻沒說話,片刻,又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我默默地看著他,起碼有五分鍾,他沒有再抬過頭,看都沒看我一眼,也沒說話。
我心知這事兒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歎口氣,默默地轉身往門口走去。
“去哪兒?”衛礪突然冷冷地質問,仍舊沒抬頭,目光一絲不亂地凝注在手頭的文件上。
我的手搭在門把手上,用力握了握:“去上廁所。”
“辦公室就有廁所,你去外麵上?”衛礪冷笑,“諾諾,別鬧!”
一句“別鬧”說得有些嚴厲,我咬了咬嘴唇,閉了閉眼,還是毅然打開門,出去了。
關門聲將衛礪的斥責隔斷,我靠在門板上,深吸了一口氣,莫名地沮喪起來。
淚如雨下,悲哀莫名。
背後突然感覺到一記強烈的震動,“咣當”一聲,沉悶的碎裂聲隔著門板傳過來,應該是衛礪拿什麼東西砸門,那東西摔碎了。
茶杯吧!我記得衛礪的手邊放著一個青花瓷的茶杯,古式的那種,挺質樸的。
嗬嗬,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小細節,我的注意力也是夠畫風清奇的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默默地進了電梯,然後關上門,不按樓層,就在角落裏坐著,抱著膝蓋沉默。
二十歲的時候,我在A市一家婚紗店的玻璃櫥窗裏看見一件潔白的婚紗,簡潔的樣式,精致的手工,一件長長的頭紗,織著蕾絲,從頭一直拖到尾。
我第一眼就喜歡上那件婚紗了,後來大學畢業之前,我曾經偷偷去那家婚紗店問過,很可惜,那件婚紗已經賣出去很久了。
那種第一眼就深深地愛上了,盼了兩年,最終也沒有盼到的遺憾,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始終沒有為一個男人穿過婚紗,唯一的一次穿婚紗,還是為了拍廣告。
可即便是拍廣告,稍微慰藉一下苦求不得的內心,衛礪都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我煩躁地抓了抓腦袋,歎了口氣,抬手看了看手表,在電梯裏坐了起碼半個小時了,腿麻,屁股疼,於是抬手搭上扶手,想要站起來。
“叮”的一聲,電梯門突然開了,衛礪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陰沉著臉,眸光銳利如刀:“上電梯裏大小便來了?”
我仰著臉看著衛礪,心裏的苦悶突然就翻了倍,手一軟,剛撐起來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諾諾,你到底想怎麼樣?”衛礪捏了捏額角,一副很鬱悶很煩躁的樣子。
我眨了眨眼,衛礪那張明明很不耐煩,卻勉強壓抑著平心靜氣跟我講話的臉越發清晰了。我咧嘴笑笑:“沒什麼,你不喜歡,那就算了。”
不讓拍就不讓拍吧,反正就算是我能夠成功接下這支廣告,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畢竟這不是在拍自己的婚紗照,沒有為了那個我心愛的男人。
衛礪向我伸出手,冷著臉沒吭聲。我把手遞到他手裏,他用力拉了一下,我借著他的力氣站起來,卻被衛礪拉得往前一衝,直接栽進了他懷裏。
衛礪將我抱了個滿懷,用力往懷裏揉,悶悶地說:“諾諾,我不想你跟別的男人拍婚紗照。”
“那就不拍。”我麵無表情地回答。
男人都是這麼自私的嗎?自己不肯給,也不讓女人自己去追尋。他不願意給我愛,給我婚姻,甚至連一支婚紗廣告都不肯給我,他親手編織了一道網,將我困得死死的,他自己卻在網外冷眼旁觀。
“有一部電視劇,古裝片,男女主都是你喜歡的,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安排你進去演一個角色,行麼?”衛礪揉了揉我的腦袋,歎口氣,一副妥協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