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我不能沒有他。”安寧將頭抵在沈遇的肩膀上,嗚咽聲低低響徹在走廊,無形中像是在揪著人的心。
她不想哭,這麼多年苦難的歲月,已經教會她無論何時都要將眼淚收回去,打碎了牙混著血往肚子裏吞,可此時此刻,她實在是疼得不行。
那是她拚了命才能從顧年手上保住的孩子,更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命啊,他每一次說的“媽媽我疼”,都像是在她心口紮刀。
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明明給了她希望,卻又要無情的收回。
一個小時後。
醫生辦公室。
“安小姐,安安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骨髓庫也遲遲沒有能夠供他移植的骨髓,小孩的抵抗力本就脆弱,你……做好準備。”
安寧隻覺得晴天霹靂,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噗通”一聲,她淚流滿麵的跪在地上。
“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會死的。”
沈遇沒想到安寧會這樣崩潰,醫生也趕緊去扶她,“安小姐,你冷靜一點,你還年輕,以後還可以再生一個。”
安寧拚命的搖頭,那樣絕望的哭聲,響徹在整個辦公室,“我不要再生一個,我隻要小安,我隻要他!除了骨髓移植,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救他了嗎?”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孩子得的是急性白血病,可以用親兄弟的臍帶血治愈,可據我所知,這是安小姐的獨子,如果再生一個,起碼也要一年的時間,可按安安的病情來看,不一定能拖到……”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安寧就已經跑了出去。
“安寧,你冷靜一點,你要幹什麼?”沈遇也緊隨其後,趕緊攔住她。
“學長,你聽到了嗎?醫生說要用臍帶血可以救小安,我要去找顧年,我要他再給一個孩子給我!”安寧的眼中滿是希望。
小安是顧年的親生兒子,故而要用的臍帶血,也隻有她和顧年生的嬰兒才會匹配。
沈遇愣住了,不由將安寧攥得更緊了,“安寧,要救小安,不一定非得用……”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安寧抬起頭,眼裏竟然全是淚,光是看上去就讓人疼得窒息,“學長,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小安,沒了他,我真的會死的。”
有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
而小安,就是她全部的支柱。
沈遇心口發疼,卻還不得不保持著鎮靜,“那你也不能就這樣去,安寧,你知道的,顧年恨你恨成那樣,時不時就拿他母親的死說事,而且據我所知,他很快就要和餘心悅訂婚了,你覺得這樣的他,會背叛餘心悅,和你……”
“我知道他不愛我!”
三年了,安寧自認為自己早就麻木了,可原來,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時,還是會痛。
那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但她從來就不是他的朱砂痣,他也自有他的白月光。十年的光陰,她全搭付進去,像個全世界最蠢的女人,白白喜歡了這一場。
“我也不愛他了。”安寧流著淚,一字一句卻又無比的堅定,“但我必須要懷上他的孩子,這是唯一能夠救小安的方法,我不會讓小安死的,哪怕綁,我也會將顧年綁上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