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清冷沉磁的一個字，從蘇商年口中緩緩吐出。
他將手杖點住地麵，沉重的腳步提上落下，伴隨著哢噠，哢噠聲。就像死神逐步降臨的前奏。
三人無一敢動。
就連之前一直嘻哈無度的慕小薇，在這一刻也被蘇商年的氣場深深折服。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蘇商年本人。
以前隻是從程以夏的描述中，去好奇感慨這是怎樣優秀的青年才俊？能把她這個又漂亮又難追的閨蜜，迷得芳心盡亂。
如今一睹廬山真麵目，慕小薇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生人勿近的寒意和危險，讓她幾乎無法想象他曾是個多麼溫柔紳士的謙謙君子。
若要慕小薇相信，他能因愛生恨一刀毀了程以夏的臉，倒是一點都不懷疑。
“蘇先生。”
作為三人中唯一的男性，李明宇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將兩個姑娘微微擋在身後。
“感謝蘇先生今天的邀請，但既然是誤會，大家調解好了也就翻頁了。蘇先生的心意我們心領了，我們還有事。希望能帶我的兩位朋友先離開。”
“李律師。”
蘇商年麵無表情地吐出三個字，然後慢慢踱步過來。
在主座席的位置上，拉開椅子坐進去。
桌上已經放了八碟精致的冷菜，他用左手漫不經心地轉動著圓桌。
走馬觀花的精致菜品，團團轉繞。
時間就像被下了詛咒，奇慢無比，令人惶惶。
“是菜不合口味，還是怕有毒？”
蘇商年鷹隼般的眼眸，仿佛成了這陰昏房間裏唯一的光。
李明宇下意識地攥住程以夏的手，彼此都是冷汗起伏。
“坐就坐，吃就吃。”
慕小薇到底是個大剌又沒什麼心肺的姑娘。
她毫不淑女地用長腿撩了下凳子，躋身坐進去。
同時一拉左手邊的程以夏，壓著蚊子般小的耳語對她說：“趕緊坐下，咱們三個他就一個，還怕他男女通吃啊？”
程以夏哪裏還有心思跟慕小薇開玩笑？
什麼三個對一個的，難道外麵那二十幾個保鏢都不算人麼？
看蘇商年今天的樣子，定然是有話要說。
而蘇商年問話，那就意味著一定要說真話。
假話，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蘇先生，您有話請直說。”
程以夏深吸一口氣，率先發問。
“我隻問三位一個問題，想好了再回答。”
蘇商年拿起桌邊一瓶細長的紅葡萄酒，嫋嫋滴滴的酒漿落入精致的高腳杯，就像行刑前細水長流的走馬燈。
“因為你們的答案，直接關係到接下來，從這個門裏進來的是菜肴——”
蘇商年挑了一下眉頭。接著，目光從前門一瞬間移到側邊牆壁的一個小暗門上。
唰一聲，暗門開了。
裏麵傳來一陣馬達一樣轟鳴燥弄的機器聲！
看樣子，應該是連通著什麼大型的處理機之類的。
類似於汙水處理器，或者生活垃圾攪拌機？
那一聲聲仿佛來自地獄的鳴笛，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頓感不寒而栗。
“或者，從那個門裏出去的，是屍首。”
蘇商年說完，將三杯紅酒一一倒滿，清澈的玻璃轉盤將酒杯分別送到三人麵前。